第109章 恩断义绝(上)(2 / 2)
毛海峰就将事情前后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尘缘,其实柳尘缘都知道,只是不想打断毛海峰。毛海峰说完了之后,柳尘缘道:“这些我都知道。”
柳尘缘的话让四人全都一愣,雷衡问道:“尘缘兄弟,不咋地此话怎讲啊?”
柳尘缘把事情逐一说出,道:“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为这样。”雷衡哈哈一笑,其中满是悲苦,毛海峰道:“原来如此,一直蒙在鼓里的人居然是我。”
雷衡道:“可怜你们二人都被那狗官胡宗宪所骗了,终于胡宗宪,实在可恨至极。”
柳尘缘道:“此人并没有骗我,只是那王本固突然插了一手,使得事情成了这样,杀死父亲的其实是王本固,而不是胡宗宪。”
毛海峰道:“那王本固现在何处?”
柳尘缘道:“那王本固已经自杀而死了。”
毛海峰道:“如此说来,义父的仇也算是报了。那帮主的尸体呢?当时胡宗宪派人来说,会将帮主的尸体送回来。”
柳尘缘道:“父亲的尸体,胡宗宪已经帮忙安葬了。”
雷衡道:“夫人弱是知道此事,不知道该如何难过伤心。”
柳尘缘黯然道:“母亲已经殉情,她和父亲一道安葬了。”
众人跟听罢,半晌沉默不语,一会只听那雷衡突然道:“帮主的仇哪里报了?这分明就是那胡宗宪的诡计,你们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毛海峰一愣,道:“不错,尘缘兄弟,这全是那胡宗宪使出的诡计,你我都上了此人的当了。”柳尘缘道:“不,胡宗宪不是这样的人,胡大人知道碧海帮之人只是在沿海做贸易之事,并非倭寇,他是要跟父亲商量海禁和倭寇两件事情,当时我父亲没有跟你们说这些事情么?”
毛海峰四人皆摇头,邓秋成道:“帮主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我们只道帮主所以会只身前去杭州,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见他的夫人。”
柳尘缘道:“各位兄弟,我此次前来,是来劝阻你们的。”毛海峰皱眉而道:“你来劝阻什么?”
柳尘缘道:“希望碧海帮的兄弟们,以后都不要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毛海峰微怒道:“伤天害理?你居然说我,伤天害理?尘缘兄弟,我们碧海帮的兄弟可是为了我们的帮主,你的父亲报仇,试问如何伤天害理?如今我们派出的一行人已经被剿灭,只有几人回来,你说的这番话,试问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三十几位兄弟?”
雷衡道:“尘缘兄弟,你此时怎么还执迷不悟,还为胡宗宪说这些好话?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尘缘道:“父亲是因为王本固而死的,并非是其他人,王本固已经内疚而死,仇人已经死了,试问我们为何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这难道不是伤天害理么?”
雷衡道:“尘缘兄弟,你前来的目的就是这样么?是不是那胡宗宪让你来的?”柳尘缘道:“并非胡宗宪让我来,”说着看着毛海峰,“我问你,那四十几人的队伍,是不是确实你所令?”毛海峰道:“正是。”
柳尘缘怒气油然,道:“那四十几人的队伍一路横行,百姓死伤逾千,碧海帮这样的行径跟那些横行霸道的倭寇有什么区别?”说完顿了顿,再对毛海峰道:“这么说来,此时这碧海帮的帮主就是你了?”
毛海峰道:“此时听尘缘兄弟的言语,就算你要当帮主,碧海帮的帮众任谁都不会答应。”
柳尘缘冷冷一笑,道:“你错了,我柳尘缘此次前来,才不是来要什么帮主之位的。而是来劝你们不要再做为害沿海百姓之事的。”
雷衡道:“柳尘缘,你现在已经成为了胡宗宪的走狗了。我且问你,碧海帮的帮主汪直是谁人的亲生父亲?”
柳尘缘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我柳尘缘的亲生父亲。”
雷衡道:“我雷衡,邓秋成,李庆扬三人身为碧海帮之人,此时当与胡宗宪势不两立,誓要为帮主报仇,没想到帮主的亲生儿子柳尘缘,却认贼作父,真是可悲可叹!”
一边的易真真道:“缘弟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海峰大骂道:“这里哪里有你女子说话的份,来人。”这个时候只见几个人前来,为首之人便是周达。
毛海峰道:“周达,你将易真真给我带下去。”
周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道了声:”是帮主”,然后对易真真道:“我看还是你自己走吧。”
易真真道:“我为什么要走。”毛海峰道:“因为我现在是碧海帮的帮主。你若是碧海帮之人,便要听令于我,你若不是,我便逐客。”
毛海峰此话不管怎么说,易真真都是要离开这一处的。易真真无可奈何,“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走。毛海峰回头对柳尘缘道:“我再问你,今日前来当真是为了那胡宗宪当说客的么?”柳尘缘道:“我并非什么说客,而是对一些事情据理而说罢了。”
毛海峰道:“我最后问你,你柳尘缘是否真的不愿意和我碧海帮之人一道?”柳尘缘道:“倭寇行径,柳尘缘绝不同流。”
毛海峰道:“既然如此,以后我碧海帮便再无你柳尘缘。柳尘缘,你请便吧!”毛海峰说着示意柳尘缘离开。柳尘缘对那碧海帮众人大声说道:“柳尘缘在此奉劝大家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不能再做伤人性命之事。”毛海峰道:“你并非我碧海帮之人,所以此事就不劳烦你柳尘缘来教训了。”
雷衡起身,喊道:“来人,将饭菜撤下。”几个下人匆匆走来,都不知道此时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这几人的脸色都不好,他们急忙收了饭菜就离开了。雷衡拿起身边的一坛酒,再拿来柳尘缘用过的酒杯,倒满酒后递给柳尘缘,道:“尘缘兄弟,这一杯酒下肚,我雷衡与你再无情义。以后我们再不会以兄弟相称。”说完雷衡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邓秋成、李庆扬、毛海峰亦是如此。
柳尘缘道:“雷衡兄弟,我不明白,这是何故?”
雷衡道:“我雷衡一生最敬佩之人就是帮主,所以不杀了胡宗宪,我雷衡誓不为人,此志已笃,而尘缘兄弟你却不是如此,既然这样,唯有喝了这酒,断了情义,过后再见,也好彼此动手而无所顾忌。”
柳尘缘苦苦一笑,道:“可是我们就算喝了这酒,也改变不了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事实,这种情义怎么说断就断?”柳尘缘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心里气苦至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道:“你们要杀了胡宗宪,莫不是那天晚上要刺杀胡大人而和我交手之人便是你?”雷衡道:“我从未和你交过手,那人不是我,不过听你这么说来,那胡宗宪还真是一个狗官,这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说罢也一饮而尽,“柳尘缘,此酒已尽,我们至此决裂。”
邓秋成、李庆扬、毛海峰也一饮而尽,毛海峰道:“柳尘缘从现在开始,你我就如路人,再无瓜葛。”柳尘缘苦笑,似乎在自语:“再无瓜葛,呵呵,再无瓜葛。”
毛海峰道:“来人,送客。”
周达奉命前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脸茫然,向毛海峰问道:“帮主,此时是送客么?”
毛海峰道:“不错,周达,你好生送此人离开这里。”此时易真真跑来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毛海峰示意周达拦住易真真,周达如意而行,毛海峰道:“妹妹,眼下此人与我碧海帮再无关系,你现在不可以跟此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