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 2）

二人拖着鱼进了大帐，云婧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二人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要的东西呢？”

墨韵与墨悝忙将两大袋鱼放下，静候云婧的吩咐。可云婧望了望这二人便说：“你们先下去吧！回去好生歇息。”

墨韵与墨悝互看一眼，接连退出大帐。段亦轩才从屏风后面出来，急忙捏住鼻子又将眉头皱起，“这两袋是什么东西？也忒臭了。”

云婧卖起关子，道：“亦轩，快将这两袋东西放进棺材里。”

段亦轩捏着鼻子凑近两袋鱼，一手提起一袋走到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摆着一口大棺材，比寻常棺材要大得多。段亦轩屏住呼吸将袋中的鱼倒进去，两袋鱼刚好将棺材底铺满。

云婧拿起一旁的一块棺材板盖在鱼上，看上去就仿佛底下没有任何东西一般。云婧这才娓娓道来，“这般炎热的天，尸体会有尸臭。所以我要墨韵与墨悝买了这些鱼来，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段亦轩恍然大悟，虽说那棺材上镂刻着白虎可稍稍驱散棺材中的气味，可这夏日炎炎睡进棺材里也极其难受。

军床上的段亦勋被这股子气味熏的再睡不下去，他身子已见了大好，只是云婧要他装病所以整日都在床上躺着。他起身朝棺材里望了望，竟然什么都没瞧见，问道：“哪里来的味道，这么臭。”

云婧指着棺材没有说话，段亦勋这才发现大帐中的棺材远比寻常棺材要深，甚至可以躺进两个人。段亦勋不语望着她，她手上原本带着的白玉镯子如今已经消失不见。这几日打造棺材，制作寿衣和上街买鱼花销并不小，她从天狼带来的东西能当的都当了换银子。就连转魄剑都被她拿去当了。

段亦勋轻轻拥住她，“我替我段家军众将士谢你。”

云婧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我是夫妻，这句谢倒是生分了。”

段亦轩忙转过身不去看他们，口中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巧李樾同青衣拿了城中制作好的寿衣进来，三人从屏风后迎出来。青衣李樾也是颦起眉头，捏着鼻子道：“这味道可真是够臭的？”

云婧笑道：“既然是做戏，那当然要做足了。”

他接过寿衣在段亦轩身上比了比，如此一看极是合身。李樾道：“将军的死讯已经传回盛京，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婧道：“既然死讯传到段家军同陆羽笙耳中，我等明日就出发。若是再晚了，只怕段家军军心动荡，等不得边州大军了。对了，那十万人马吴烈可安排了？”

李樾点点头说：“那十万人马分了五批，已于日前混在难民中出发。最早的一批应该到益州了。”

云婧满意的点着头，回身望着段亦轩，“亦轩，委屈你了。”

段亦轩大手一摆，忙说：“我能为梁国为哥哥尽一份力，哪来的委屈。嫂嫂言重了。”

四人在帐中坐着谈起话，正谈起郢都老将军战死沙场之事。李樾道：“将军，哥哥前去郢都查明，老将军确为郢都郡守所杀。”

段昭玺参与反叛一事是木已成舟，由不得段亦勋不信。他说：“郢都郡守有权调派驻守郢都的军队，若是他不安于此，在我等身后动手只怕我等麻烦了。”

他一壁说着，一壁写下一封帛书交与李樾，“如今边州仅有十万人镇守，你此去能用之人至多只有两万人。你将这封信交与段昭玺，若他还是要反，立刻杀之。郢都之事如果解决了，立刻回救盛京不可耽误了。”

段亦轩见了本想劝他几句，但转念一想若没有段昭玺，段亦勋如今也不会变作这样。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这心里虽然不舍但在家国面前只能如此。

李樾接过信，打起帘门出去。青衣急急跟他出去，没过一时就听帐子外头李樾吼道：“不许去。”

接着青衣说：“为何不许去？就许你李季荫在天狼时时跟着云婧，不许我跟你同去郢都？这是何道理？”

李樾道：“我说了不许去，盛京也不许去。趁着天色尚早赶紧滚回你的皎云间，莫给我等添乱。”

青衣偏不听他的，口上道：“我偏要跟着你去。”

李樾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跟着我去郢都？我待你好不过看在将军夫人的面子上，你难道真觉得我对你有情？”

青衣从来好强，对待林俊彦都未像这般过。她说不出一句话，只红着双眼望他。见他冷着脸不看自己，转身就不见人影。

云婧打起帘子与段亦勋出来，望了两望青衣离开的方向，云婧才对他说：“你纵然想保护青衣，可那话说的过了些。你明知青衣的事儿还要这般，岂不是过分？”

李樾垂着头道：“那也好比与我同去郢都丢了性命强，郢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我将军都不知道。想来也并不比当初的燕都平原好。”

他说着抬起头，云婧见他眼圈泛红忙噤了声。他盯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良久，只是动了动嘴，朝二人一拱手。立直了身子走上将台。

段亦勋只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季荫，活着回来。本将与段家军都等着你。

他的战袍在风中飘扬起来，将台底下的是这次跟随去郢都的两万将士。他们一齐跪在将台下，高声呼喊：“不得，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