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郑雅言满脸错愕。“子绍，你…真是第一次？”

“……嗯。”

郑雅言更加开怀，眼泪都沁了出来。“难怪刚才你说什么也不答应来…哈哈哈哈哈。”

“……”

瑾娘望向杨子绍的目光更添几分柔情蜜意。

宋四娘瞧瞧正在眉目传情的郑公子和瑞娘，又望望面上烧得火红的杨公子，深觉这笔生意极为有戏。

郑雅言承认，他本意确实是来听琵琶的，但弹琵琶那姑娘有点太端着，相比之下吹笛子的姑娘更对口味。

而杨子绍……现在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逃走。

又是一番生拉硬拽，杨子绍被拖进了瑾娘的闺房。

“这杨公子真有意思。”隔壁房中瑞娘抿嘴笑道。

郑雅言不禁莞尔。“他这人就这样……咱不管他，再吹支曲儿给我听吧。”

却是脆生生一曲《杨柳枝》，郑雅言不禁轻声唱道：“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南陌东城春早时，相逢何处不依依？桃红李白皆夸好，须得垂杨相发挥。凤阙轻遮翡翠帏，龙墀遥望麴尘丝。御沟春水相晖映，狂杀长安少年儿。”【1】

且说瑾娘房中，杨子绍不安地踱着步，房门已从外间锁上，无法脱身。

“公子请坐，让奴家再为公子弹一曲罢。”

“啊……不不不必了。”

“公子嫌弃奴家么？”

“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呃…天色不早，姑娘歇息吧。”

瑾娘登时羞得双颊绯红。“公子怎这样心急…奴家…奴家还没准备好…”

杨子绍恍然醒悟自己说错了话。

“姑娘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公子还是嫌弃奴家喽？”瑾娘泪汪汪地盯着杨子绍。

“不敢不敢不敢，在下只是……”

“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成亲了？”

“……去岁新娶。”

“想必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嗯。”

听到毫不迟疑的回答，瑾娘心中酸得很。“难怪公子看不上奴家～尊夫人好福气，托生好人家，嫁得如意郎，不像我，天生贱命一条，日日上赶着伺候别人混口饭吃，到头来还要遭人唾弃……”说着竟呜呜地哭起来，杨子绍哪里见过这美人梨花带雨的阵仗，想要宽慰几句，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词来，平日里的谈经论史口才此刻竟半分使不出来。

瑾娘哭了半天，见对方一句软话都没有，更觉他老实得好笑，便止住了哭声道：“既然公子不愿意，奴也不敢强迫，只是若公子今夜不留在这房里，妈妈来日定要责骂，还请公子可怜奴家，莫要急着走。”

杨子绍闻言心一软，欠身坐了下来。

“长夜寂寞，奴家陪公子说说话儿可好？”

“…姑娘，想聊些什么？在下奉陪便是。”

……

翌日清晨，二人结了账，走出平康坊。

“子绍，滋味如何？”郑雅言戏谑地挑眉。

杨子绍唏嘘良久方开口：“瑾姑娘的身世实在凄惨，比话本、传奇里的故事还要悲凉几分。阉宦弄权陷害忠良，名门闺秀流落风尘，可恨可叹！”

“我不是问你这个！难道你们俩一晚上都在聊天？没干点别的？”郑雅言难以置信地扫了杨子绍一眼。

“嗯……嗯？那你做什么了？！”

“呃……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懂。”郑雅言甩手，大步流星地走开。

实在想不通，明明前日里身下那样迫切，昨晚对着玉体横陈的美人怎么就……兴奋不起来呢……

宋四娘目送二人远去，喜盈盈地问向俩个义女：“怎么样，笼络住了没？”

瑾娘瑞娘齐齐摇头。

“那杨公子就是块木头疙瘩！”

“郑公子看着还行，到了真格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

宋四娘深深地叹了口气。

新科进士的钱也不好赚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1】唐·刘禹锡《杨柳枝词九首》其一、其二、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