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针(八)(2 / 2)
“您能先跟我这种没见识的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他看着许静晖“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叹了口气,才说道:“我怀疑这事儿,和狐狸有关。”
“我小时候,好像看过类似的一个术法,但是具体的我现在有点记不清了。”他看了看几具暴露在外的尸体,又恭恭敬敬地把尸体一一盖上了,“今天太晚了,咱俩先回去,我好好想想,明天再和你细说。”
“回去太晚了,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胡清驮着许静晖又按原路回到了住处,虽然他早年就跛了条腿,但是倒是不影响他这个有修为的大狐狸这样“夜奔”。回到房间,祝知寒正背对着门睡觉,他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打开他的包,手指在包内一划,包里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原本没有的夹层,他伸手进去,摸出一片薄薄的什么东西,大概手掌大小,长方形,玉一样的,在夜色里竟然还发出莹莹的光。胡清伸手抚摸,感觉到一阵凉意。
这件东西,连同以前的一枚戒指一起,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俗话说得好,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以此类推,狐狸自然是狐狸他妈生的。胡清母亲也姓胡,单名一个夜字。她带他从狐族出逃的时候他还太小了,以致他对狐族印象并不深。只是,人聚居在一起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妖物也并没能比人高明多少。
从前,听他母亲说,她之所以带他离开,是因为有狐狸诬陷她,说她偷了东西,她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就走了。她总说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娘俩走就走了,大不了回头给他寻个更好的。还说什么等他以后长大了,要是意中人待他不好,也要这样说走就走,三条腿的人不好找,四条腿的狐狸还不多得是。。。现在想想,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清忍不住笑了。他凝神静气,运气于掌,那东西的光芒渐渐变亮,几乎要发出白光,但是只亮了一会,旋即暗了下去,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果然还是不行。
他叹了口气。多年以前,他曾经看过他母亲打开这个东西,里面像书一样,记载了很的术法、符咒。他抚摸着这玉片一样东西上三道弧形的花纹,那时候他不懂,不过现在他到是想明白了——她那时候打开这个,恐怕用的就是那枚戒指。
他苦笑了一下,可惜那枚戒指,他已经早在二十年前大方地送给祝十旬了。
说起来也得怪他那不正经的妈,他从前也好奇问过这两样宝贝东西是干吗用的:“你说这个?这个挺重要的,得好好收着。”小胡清又指着她手上戴的戒指:“那这个呢?”
“这个啊,”她把戒指从手上褪下来,拿在手上掂了掂,拿来套在了他手指上,大了好多圈,她笑眯眯地说:“沉吧?纯金打的,值钱着呢!留着给你以后娶媳妇儿用!”
是以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
他们离开狐族之后,两个狐在奉天这边也过了几年舒心日子,直到后来某日,她被一个小男孩用□□打死了。
那时的那个年轻男孩,就是祝十旬他爷爷。
说起来,最开始,他也是为了报复,才会在苦修几十年后,去接近祝十旬的。
她临死前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了他,她也是到那时候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他,好好收着,特别是那戒指,是可以保命的。不过对于这两个玩意儿的具体用途,还是提也没提。
胡清坐在床边自我检讨:让你穷大方,让你穷大方,现在好了吧?东西到用时方恨没有了吧?
他想到祝十旬,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怎么样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像他爸爸那样的警察呢?
多想无益,他把那玉片收起来,大半夜跑这一个来回,累倒在其次,就是有些折腾,他翻身倒在床上,闭上眼睡了,并没留意他背后的人清明的眼睛。
尽管头天几乎没怎么睡,不过胡清大小也是个百年的妖精,少睡几个小时实在是不打紧的,第二天一早起来一样精神抖擞。不过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总有个似有若无的视线围绕着自己,但是等他四下打量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是错觉吗?
胡清完全没想到的是,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室友的头号重点观察对象。大狐狸的直觉还是靠谱的,从早上开始,祝知寒就一直在密切观察胡清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源于昨天晚上。
拧开台灯,祝知寒看着手上的符,朱砂红的鲜亮,纸张也很新,明显是最近才画的。他瞌睡已经去了大半,由于刚刚做的那个实在不怎么吉利的梦,他多少有点心神不宁——他平时甚少做梦,做的梦又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他那些搅得他不得安宁的过去,而另一类,就是类似预知梦。
他这回刚刚梦见给胡清吊唁,这回他就没影了,这不是吓人呢吗?他起身在桌边坐下,打开设备,开始查看录像。
为了保护个人隐私,他没有在各个卧室里安装摄像头,只在室内的走廊等等公共场合安装了,他看着走廊的影像,可是,刚刚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人在走廊上经过。客厅,大门,都没有。他抬头看了看没关上的窗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室友,是从窗户跳下去的。
而且是三楼。
祝知寒感觉,还是有点高的,他快步走到窗边看了看下面,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确定他没有因为中邪之类的坠楼而死。他想干嘛?祝知寒皱眉,又拿起刚刚那张符看了看,他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大师,但是这种符,还真是没见过。他基本可以猜出,他这个室友,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起码是见不得他的,非得要大半夜的等自己睡着了睡熟了,从窗户跳下去办。真是偷情似的,他心道。而且这个什么破符,估计也是胡清拿来对付他的。他冷笑一下,胡清到是挺看得起他,值得他下这么大心思算计。
他干脆觉也不睡了,从包里摸出三枚古钱,把钱放在手中,摇起卦来,钱币躺在桌上,发出冷冷的光辉。
他一边摇,一边在一边的纸上画道。反复六次之后,纸上有六条黑线,上下排列,只是第二条和第四条中间是断开的。
离中虚,坎中满,中间断的为离卦,离为火。他把钱币收起来。
他问的是方向,离主南方,也就是说,胡清应该在这座房子南边的某个地方。
有意思,他嘲讽地笑了一下。
于是就有了他今天的监视。
他眼底下有点泛青,他昨晚一直撑到半夜三点多胡清回来,今天早上又跟着胡清六点多起的床,感觉整个人都要登仙飞升了。
“boss,你看啥呢?”吕墨感觉祝知寒今天有点魂不守舍。
“没什么,”祝知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好像刚刚那个偷窥的人不是他一样,“吕墨你一会和郑业去被害人家里问问情况。”
“嗯,好。那你干嘛去?”
祝知寒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跟踪重大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