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2 / 2)
苏绒坐在窗前,在一方丝帕上绣着一朵清丽的荷花,只是手指却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丝帕上的荷花上染了一滴血迹,她擦拭了两遍却擦不掉。
屋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缓缓的抬起头,只见屋子的门被打开。
“姐姐竟还有心思刺绣?”谢宛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言语轻讽:“崇廉要的令牌,姐姐拿到了?”
似乎是见惯了她这个样子,苏绒并不恼,她面色平静的将丝帕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看着谢宛真,语气冷淡:“你过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宛真见她这番平淡,又道:“看来姐姐已经拿到了?”她笑了笑:“二哥果然喜欢姐姐,竟这般没有防备”
苏绒侧过身,没再看她。
谢宛真却又轻笑着走到她面前,道:“姐姐可知,那日父亲要二哥纳姐姐为妾,二哥是怎么回答的?”
苏绒一怔,抬眸望向谢宛真此时得意的脸庞。
谢宛真轻启朱唇,说道:“二哥说他此生不会纳妾,要娶便只有一妻,你说,他是不是想要娶你为妻呢?”谢宛真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苏绒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招来她的怨恨,只见谢宛真抓住她的手腕,又继续开口:“不过,你是个细作,等到二哥发现令牌被盗之后,他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苏绒的目光沉了沉,面庞冷若冰霜,她见谢宛真仍旧抓着她的手腕,便反手一扣将谢宛真的手扣在了桌子上。
谢宛真手腕上的玉镯磕到桌子坚硬的一角,直接碎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镯子和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响,让她更加清醒。
她知道他会发现,甚至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不过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谢宛真这样说,无非是在提醒她,虽然她厌恶自己,但是两人同为薛临的细作,就算谢宛真是为了薛临,也不会希望还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就这样失了价值。
但是此时谢夕照发现与否,她已经并不在意,只要他不知道她就是潭儿,她就还有机会。
谢由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前梳妆,像是早有预料。
谢由站在门外道:“姑娘,二公子说,他在邀月台上等你”
她放下了梳头的木梳,眼神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美丽却又显得憔悴脸庞。
她未施粉黛,面上却依旧雪白,明亮妖冶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夕照似乎在邀月台上站了很久,她只觉得他修长的背影显得有些冷淡,但当他转过身时见到自己,眸子却如往昔一般。
像是又回到了六年前,二人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世事无常,谁又曾想到一切竟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曾相守,却背离。
往昔的承诺在今日的仇恨面前,不过是一面易碎的镜子,既然碎了便再也拼合不起来。她深信自己报的了仇,却从未想过仇恨过后她又该怎样面对他。
谢夕照的目光凝视了她半晌,才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顿了顿,眼神里似乎有些不解。
他将佩环从袖中拿了出来,明显注意到她看到佩环后眼中的惊讶。
“这是我命人重新打制的”他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佩环,然后又递给她,语气浅浅:“你可喜欢?”
她短暂的缓神之后,接过佩环,而后在手中摩挲了半晌,才回答:“我很喜欢,多谢公子”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牵扯着,她勉强使自己能平静的站在他面前,殊不知,这样的伪装,对于她来说早已到达了极限。
她突然不想再这样装下去。
“你从前是松誉舞馆的人,明日回到王城,我便将你送回那处罢”只是他突然以十分平静的口吻说了这一番话,让人琢磨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心口跳动,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没有说话。
他竟要送她走了,大抵是已经怀疑了罢,知晓了自己只是一个细作。
可是,这佩环……
她低下头,将佩环悬在腰间,轻启朱唇道了一个字:“好”
不能再留在他的身边,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一直以来,她对从前的情感还有丝丝缕缕的不舍,若是离开他,或许她的心会更加坚硬些。
她的脸色愈加苍白,邀月台下潭水依旧,但是感情能够禁得起几时的磨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