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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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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凉慢慢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眉心微皱,语气十足的委屈:“可是我已经当真了啊。”

南安猛地一抬头,又惊又惧,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宋凉立刻拉住她的衣袖,慢慢朝她逼近,牢牢盯住她躲闪的眸子,“握了我的手,又撞了我一次,还给我写了信,现在叫我不要当真是不是太迟了?”

南安彻底懵了,被他吓得舌头都在打结:“你你你……我……”

“你哥哥不同意,你可以跟我直说啊,为什么要骗我呢?”宋凉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怪她,眼睛里却含着不容忽视的温柔。

那种目光,即使过了很多很多年,也依然能让南安在陷入回忆的刹那间湿掉眼眶。

“对不起……”

她瑟缩着肩膀,话音刚落就被宋凉拉着向前一步,手臂轻轻抵在对方胸口的位置,动弹不得。

宋凉柔软的短发下面,一双耳朵已经红成了血色,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慢慢收紧,目光灼灼,语气铿锵:“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怕什么?”

初初一遇就辗转反侧耿耿于怀的人,惊鸿一瞥便心跳如鼓念念不忘的人,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你怕什么?

仿佛有一颗火种扔进胸腔,被寒风一吹,瞬间形成燎原之势,那些冰雪般覆盖在心头的委屈与纠结顷刻间瓦解,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消融成饱胀温柔。

十六岁的阮南安仰着脸,怔怔地望着眼前低眉浅笑的少年,直到手心微湿,眼眶发烫,才慢慢勾起嘴角。

“我什么也不怕了。”

从天台下来,南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晃晃悠悠回到教室,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伏在课桌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为了避嫌,宋凉又在顶楼待了一会儿才下来,正好碰上拎着午饭回教室的桑娆。

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默默交换了眼神,各自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宋凉慢慢往楼下走,桑娆则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座位上,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饭盒推到灵魂出窍的南安面前:“最后一份排骨让我抢到了,快吃吧。”

南安动了动胳膊,慢慢抬起头,冷笑着揪住她翘挺的鼻子,阴恻恻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诶诶诶!”桑娆被拧得龇牙咧嘴,用力掰开她的手,揉着解救出来的红通通的鼻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委屈,“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我要是不帮你跟他说实话,你们俩能成吗?你们俩要是不能成,你现在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呢。”

她倒是聪明,没把宋凉为了争取她这个助力,连续替她写了一个月作业的事情说出来。

南安哼了一声,打开面前的饭盒挑出一块排骨,一边啃一边继续对这种出卖朋友的进行谴责。桑娆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适时来了个反击:“你再不闭嘴,我下次直接带北宁去天台捉奸。”

南安咀嚼的动作一僵,头脑终于清醒过来,想起她和宋凉之间还有阮北宁这个障碍,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换了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对啊,我哥那里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瞒着呗。”桑娆也捏了块排骨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听不太清楚,“最好连萧倦也别说……他那个大嘴巴,指不定哪天就说漏嘴了。”

午休时间过半,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南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结束这个话题。

没过多久,宋凉跟着几个男生一起进来了,南安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啃排骨,草草扒了几口饭,收了饭盒扔进墙角的垃圾桶,又折回来坐下,目光不停往前排飘。

像是突然建立起某种心灵感应,宋凉趁着跟同桌说话的间隙飞快扭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笑意盈盈,耳朵在白色大衣的衬托下红得特别醒目。

桑娆默默观察了半天,上课的时候从课桌里抽出一张信纸摆到南安面前,朝宋凉的位置努努嘴:“现在可以给他回信了吧?”

南安咬咬嘴唇,一言不发地低头去找笔。

宋凉这个人看起来慢条斯理的,回信的速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快。

南安的信通常都写得很长,内容却很没营养,大部分都是“今天早上的早餐太难吃了”、“我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或者“数学课太无聊了,我好想打瞌睡啊”之类的废话,宋凉的回复不仅快,而且一点都不敷衍。

她说早餐难吃,他就告诉她附近哪家早餐店的包子味道好;她骑车摔跤,他就提醒她可能是刹车又出问题了,要马上检查,最好连链条和车胎也检查一遍;她抱怨数学课听不懂,他就立刻悄悄让桑娆把他的笔记捎过来,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些浅显易懂的注释。

与此同时,桑娆同学也开始了她光荣的信使生涯。

她性格好,跟班里的同学们都相处得不错,和谁多聊一会儿都不会引起怀疑,每次课间去找宋凉闲扯两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信送到了。

久而久之,班里最八卦的“探长”看出了端倪,有一天趁着桑娆拿信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正好抓了个现形:“你们俩整天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桑娆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拿了信就慌慌张张地跑了,“探长”只好把调侃的目光投向另一个当事人:“开始写信啦?”

宋凉笑而不语,手指轻轻抚过桌板边缘缠着的胶带,仔仔细细把没粘牢的地方都压平了才缓缓开口:“你别瞎打听,吓着她了谁来给我当红娘?”

“探长”心下明了,扭头扫视四周,正好看见南安飞快把一封信塞到桌子里,于是笑着揽住宋凉的肩膀:“啧啧啧,看看她那可怜样,你干嘛不跟她直说啊?天天写信多没意思。”

“没什么好说的。”宋凉微笑着,那笑容里有无奈,也有丝丝的黯然,“她早就不记得了。”

喧嚣的初夏,刺耳的蝉鸣,清凉的树荫下中考失利垂头丧气的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干净的面巾纸,阳光下那只白到刺目的手,还有她略带关切的声音:“同学,你流鼻血了,擦一擦吧。”

那次狼狈的,颓唐的,染着淡淡血腥味的初遇,她早已经忘了,可他还记得。

“探长”转了转眼珠,继续怂恿:“这么久了,人家不记得也很正常啊,你就不能给个提示什么的?”

宋凉不说话了,“探长”脑筋转得飞快,突然间福至心灵:“要不你再流一次鼻血吧?当着她的面流,流得惨烈一点,她肯定能想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凉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你别给我捣乱。”

“探长”本来还想出几个馊主意,余光瞥见讲台上跳来跳去擦黑板的桑娆,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然后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好友:“再给你提个醒,人家这么辛辛苦苦替你跑腿,你就没什么表示?”

于是,第二天一早,桑娆同学发现自己课桌里多了一整套最新的限量版漫画,附带一张小小的便条,上书三个挺拔的大字——劳务费。

信使的工作进行到第十八天,桑娆看完了桌子里的最后一本漫画,圣诞节悄悄来临了。

学校领导对这类西方节日并不感冒,也没有安排什么特殊活动,但南安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男孩,提前好几天就下了通知:圣诞节当天班上的走读生都留下来晚自习,跟住校生一起庆祝。

南安和桑娆从来没住过校,也没上过早晚自习,对这种大晚上还能在学校乱晃的活动多多少少有些向往,回家跟阮北宁一说,征得他的同意,立刻上楼去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

桑娆看上了南安新买的呢子薄外套,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最后又脱下来,一边把衣服挂回衣柜一边说:“我还是不去了,在家陪北宁吧。”

“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吗?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南安扔开手里的一条黑色齐膝冬裙,继续在衣柜里扒拉。

萧倦圣诞节那天晚上要陪苏韵做兼职,南安和桑娆要去学校参加活动,如此一来,家里就只剩下阮北宁一个人了。

为了给南安和宋凉制造独处的机会,也为了内心深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桑娆决定把奉献精神贯彻到底:“我在家陪北宁吃饭,帮你稳住后方啊,你最近每天都笑得跟傻子一样,我都怕他看出来了,正好留下来探探口风。”

南安心头一暖,难得主动,亲昵地蹭蹭她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你简直就是我的小天使啊!”

“走开走开,肉麻死了!”

桑娆嫌弃地推开她,起身下楼去看阮北宁做晚饭,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心里却雀跃不已:太好了!又有新的漫画可以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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