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偿还（2 / 2）

“别闹！”辜子传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陈甯却不依不饶，拽着他不让他动，“诶，绿灯了！”正僵持着，陈甯却注意到前方指示灯变化，而辜子传也再顾不得和他争执，踩下油门，向着前方车流驶去。

辜子传渐渐开往城郊高速，右手使劲挣脱了两下，陈甯终是放他自由，转而去拿那个黑色的纸袋，“你给我买什么了，这么重。”

“自己看。”辜子传粗声粗气地说。

“你看你，又在凶我。”陈甯有时候觉得，相比那个会给他煮饺子，戴口罩的辜子传，他还是更适应这个动不动就凶他，口是心非的幼稚小鬼，“让我看看我的小传老公神神秘秘的，给他的陈甯哥哥买了什么好东西。”

厚重的木盒从纸袋里拿出来，陈甯的声音渐弱，在看到品牌logo的一刻彻底倒吸一口凉气。细白的手指颤抖着，陈甯打开盒子，看见一块黑色表带，表盘周边镶满长方形钻石的镂雕机械表，冬日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细长的钻石为表盘嵌上一圈雍容的华光。

“这是……什么时候定的？”

“前段时间。”偏离主环道路交通就顺畅许多，辜子传偏头看了陈甯一眼：“喜欢吗？”

“我……”陈甯一时失语，表盒边里还夹了一本介绍腕表工艺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一行法文：“MéTIERS D’ART”，艺术大师。

“喜欢吗？”辜子传专注看路，半晌没有听到回应，不禁催促道：“好不好看？”

“……好看。”相比那块看不出价格的传承三问，这块表的华丽与奢靡简直张扬的毫无遮掩。

“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

“小传。”陈甯却出声将辜子传打断，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看着表盘边的那圈钻石，终是咬牙开了口：“你不用，因为我送你了一块表。就也想着，想着给我补一块。”

“我们，我们用不着这样的。”

“我不想，你……你抱着补偿我的心态，花这么多钱，就因为，因为你觉得……”

“觉得对不起你吗？”辜子传紧握方向盘的指节都暴出青筋，“陈甯，你总是这样。”

“我怎么……”

“你到现在，到现在都没有信过我！”辜子传一声怒吼，吓得陈甯一下子抓紧了手上的表盒，“我就不明白了，你送我一块表，是你爱我。我送你一块表，就只能是补偿呢？”

“是，我是个出轨上热搜的渣男。是，我连我自己老婆吃素都不记得。是，我错过了你的生日。是，我有眼无珠，沈枢不说我都不知道那块表他妈的要二百六十万！我知道我自己混账，但我没有混账到以为区区一块手表就能把我原来犯得那些混给一笔勾销！”

“小传……”陈甯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有听辜子传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而生气的辜子传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狮子，他们还在高速公路上，陈甯忍不住害怕，这一刻，他觉得辜子传仿佛要将汽车撞向栏杆，用鲜血偿还语言的苍白。

“你冷静一点。”陈甯忍不住抓紧了安全带，“你还在开车，不要冲动。”

“我知道我自己在开车！”

“别生气了，好吗。”陈甯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也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的心意当做补偿。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你，小传。”

表盘上的指针在八十公里处反复摇晃，辜子传唇角紧抿，两只手用力地仿佛要将方向盘捏碎，他顺着高速出口下桥，跟着湍急车流一路向前，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车内暖风嗡嗡的声响。

十五分钟后，辜子传踩下刹车，停在两家人相邻的别墅路口。

“到了。”他拉下手刹，却没去拔钥匙，只将安全带解开，坐在驾驶位上不动。

陈甯一路悬起来的心终于掉了下去，他也解开安全带，吐出长长一口气。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我不该那样想你。”

“都是我自找的。”辜子传不去看陈甯，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攥成一只拳，“我活该。”

“别这么说！”陈甯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凑过去要拉辜子传的手。辜子传想躲避陈甯的触碰，手臂上下挥了挥，最终还是被陈甯拉住了。

“是我的错。”陈甯温柔地轻抚辜子传爆着青筋的手背：“我怎么能那样想你，你这么好，这么爱我，我怎么能不信你？”

“你这么爱我。”陈甯低头，在辜子传的拳头上吻了吻，“对吗，小传？”

“……嗯。”辜子传很轻地哼了一声。

“那你转过来。”陈甯扯了扯辜子传，让他对着自己侧过身，“亲一亲，不生气了，好不好。”

辜子传不置可否地抿着嘴，陈甯拽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向前凑了凑。

陈甯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可能有十几秒，可能长达半分钟，但这些等待终将不值一提，因为辜子传吻了过来，冬日的嘴唇有些干燥，却依旧无比柔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