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常正乾吃饭之际斜眼看了他几次, 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常若凝看，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欣慰，便在心里叹了叹气，饭毕放下筷子后，从怀里摸出薄薄的一本小册子, 转头对莫远之道：“姑爷, 我知道你是读书之人，对咱们这些拳脚功夫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也瞧不上。”

莫远之出不了声, 只得赶紧摇头。

常正乾接着道：“可是你这身子吧……不行。仅将碎骨勉强拼合, 虽一时间能走能动了，但经脉毕竟不畅, 现在年轻之时行动都尚且不那么自如, 回头春秋日涨，只恐你坚持不了几年, 便又要卧床不起, 到时候还是得累着我凝儿。”

“不会……”常若凝刚要反驳，常正乾板着脸竖起一只手让她噤声, 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常正乾将那本册子推到了莫远之面前：“所以我夏天开始, 闭关了数月, 将我家原本刚猛的祁阳功略加改动了一下，创了一门刚柔并济, 阴阳调和的内功, 都写在这儿了, 也懒得起名字，就叫‘小祁阳功’得了。这内功简单明了，只需打坐运气，缓缓贯通血脉即可，也没有外家功夫配合，练得了拿出去跟人比试拳脚自然是不行的，但治你这经脉不畅，四肢无力的毛病倒应当是足够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回头照着练练，有什么不懂的，凝儿自然能教你。”

他说的虽甚是高傲，但拳拳之心却是再明了不过的，莫远之立刻起身跪下磕头，硬是沙哑着声音挤出了“多谢岳父”几个字，常若凝则笑着猴到常正乾背上，大拍马屁道：“我爹爹果然是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的武学大家，随便一创就有这么精彩绝艳的功夫，真是厉害！”

她其实还不知道那“小祁阳功”是个什么路数，但见自己爹爹对莫远之如此上心，竟还为了他闭关，便大喜过望，高兴了半天。

常正乾得意地哈哈大笑，一面俯身扶莫远之起来，一面还不忘谦虚两句：“欸，这有什么厉害的了，简单得很，简单得很哪！”

常正乾又叮嘱道：“姑爷，你原先一点儿底子也没有，可得循序渐进慢慢地练，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走火入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开始之时每日只能练一柱香的工夫，只走一肢经脉即可，一个月后再往上加，明白了吧？”

莫远之又赶忙点头。

常若凝已迫不及待地翻开那秘籍册子，开始研究起来，常正乾也按住了她道：“还有你，平时最是猴子脾气，毛毛躁躁的，现在就急着看做什么？等你爹爹我回山了，你闲来无事慢慢再看不迟。这几日还不好好陪我？”

“好！”常若凝立马乖乖合上了册子。

年前常家山里事多，常正乾只小住了两日，他见常若凝大病初愈，便也不让她出门，每日只是拉着她在花厅中闲聊一番，给她运功度气几次，莫远之更是小心翼翼地紧盯着常若凝，早晚都悬着心，生怕一错眼她便又睡着不醒。

莫远之嗓子好些了便叫来莫平，两人悄悄躲到后院说话。

“这封信你帮我送出去，走八百里急递，腊月十八之前应当能到京城。”莫远之交给莫平一封严实封好的信件。

莫平一看这信是寄给吏部主事陈泌的，便问道：“少爷，您这是……”

莫远之看看院中积雪，“上次去孙宗儒先生家时，听说我师兄陈泌如今乃是吏部红人，回来便通了几次信，跟他联系上了。”他轻咳了两声，声音仍旧有些低哑，脸色也被雪光衬得略显苍白，“三弟妹的爹，那个韩县令，作威作福，戕害百姓这么多年，今年……就不要让他好好过年了吧。”

“太好了！”莫平激动道，“三太太自己也是阴险歹毒，咱们少奶奶好心好意收留她，竟险些被她害了性命！少爷您可不能饶了她啊。”

莫远之微微一笑，“昨晚岳父大人还来找我打听，说是要亲手替阿凝报仇，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这等小事，怎能脏了他老人家的手？先让这三太太看看自己亲爹恶有恶报的下场，再收拾她不迟。”

“如此甚好！”莫平拿着那信便匆匆出去了，莫远之一个人又站了会儿，看了看院中落尽叶子的枯枝，和冻成坚冰的鱼池。

他低头在廊下栏杆上抓了一把白雪，团成了一个小小雪球，又轻轻一捏，雪球便粉身碎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常若凝半天没见到他，便找了出来，他听见她脚步声便转过身去，冲她伸出手道：“你怎么又把爹爹一个人扔在厅里？还跑到外面来了？”

常若凝握住他手：“我来看看你嘛。这两日我都陪着爹爹聊天，你又不大能说话，是不是无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