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2)
诊完脉后,齐礼山又是一脸笑容地道:“莫公子,如今正值夏日,天气暖和,我看您也是越来越身姿矫健了。”
莫远之笑笑,收回手臂理了理袖子,慢条斯理道:“这都是仰仗了章大夫和齐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我哪里谈得上什么矫健,只不过如今略微能自由活动一些罢了。”
齐礼山笑容愈发浓烈了几分,“您这日常保养之药,依我之见确实是可以不吃了。这回倒不是我替您节约药材,只是这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莫夫人,您说呢?”
常若凝见齐礼山忽然跟自己说话,忙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觉着远之近来早已经全好了,加上他又练了……”
莫远之轻咳一声打断她,“我吃了这么多年药,早已经吃得看到药碗都头疼了。既然齐大夫您发话了,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话锋一转,又问站在一边的青容道:“青容小师傅,您胳膊上的伤,不碍事吧?”
青容头也不抬,“多谢莫公子关心。不碍事。”
齐礼山道:“这孩子也是要强,我倒是想让他在家歇息几日,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莫远之含笑道:“前些日子我在城里听说,齐大夫回来数月,便已声名远播,人人都夸您专为穷人治病,每日四处奔走救治病患,诊金经常免费不说,开的也都是价廉物美的药物。如今倒有不少人专门是想请您治病的,只怕您身边只有青容这一个帮手确实不够。”
大家客气完了,齐礼山上前一步,低声对莫远之道:“莫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莫远之看了看他,缓缓站起身来,领着齐礼山去了隔壁侧厅,刚要迈步进门,忽又转回头道:“阿凝,早上莫纯说林场送了新鲜的山珍野味来,你去帮我看看,可好?”
常若凝嘴角抽搐,林场明明是昨日送了东西来,这人早就看过了,这时候无非是不想让她跟青容两个人独处一室,寻借口把她支开罢了。
“好。”她也只得点点头,让青容留在花厅里,自己则转身去了前院溜达。
莫远之再度走回侧厅,他明白齐礼山单独叫了自己出来,只怕又要说些什么,索性进了侧厅坐下便道:“齐大夫,您当日给我的镇痛之药,我从未吃过,不劳您费心了。”
齐礼山呵呵一笑,“莫公子果然是心志坚定。但我方才听莫夫人口气,又见您恢复得如此迅速,想来您是在练常家的内功吧?”
莫远之依旧摇头,“上次您问时我便说了,常家的内功阳气过旺,不适合我练。”
齐礼山宛如没听见似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内功也是如此。有些人体质特殊,练了内功,当下是觉得大益其身,精神焕发,暗自高兴自己功力日渐深厚,身体也强健许多。殊不知这内功在他体内,就如一头日渐长大的怪兽,练习一日,怪兽便长大一分,早晚有一日,这人的肉身装不下这头怪兽了,便只能由它在体内横冲直撞,狂噬血肉经脉。内功练得越深,反噬起来便越是厉害。”
齐礼山说得轻描淡写,却句句都说中了莫远之如今的症状,直说得他胆战心惊,却还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微微一哂道:“哦?天下竟还有这种特殊体质之人?我岳父倒是说这内功能庇护五脏,有利而无害的。”
齐礼山仍是一脸笑,语气像是在闲聊趣闻一般,“我所说的体质特殊,多是后天而成,比如……在经脉重伤之时,中了什么奇毒之类。”
莫远之手脚一凉。他原本怕常若凝担心,还在踌躇要如何将此事告诉她,这时忽然听齐礼山说他这是当年受伤时中的奇毒,虽面上表情未变,却也一时说不出话来,齐礼山便接着道:“此毒中原已近百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也是当年在高昌时,曾在书上见过这种奇毒,说是中毒之人若是未曾习武、没有内力倒也罢了,一旦有了内力,便是骑虎难下,要想避免反噬,除非再以散功之法,拔去体内功力。只是内功原本是附在人血脉经络之中,一旦散了,此人必定孱弱不堪,寿数减半。所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到解毒之方,否则吃什么普通药物都不会管用……”
齐礼山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脸上笑容一点点敛了下去,只以古井无波般的眼神看着莫远之。
莫远之毫不退让,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恍若无事般感叹道:“既然是只在书上见过的奇毒,想必已经绝迹很久了吧。”
“那倒未必。”齐礼山高深莫测地看看他,又道:“莫公子,您在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贵人了,日后老夫只怕还要有不少求着您的地方,还望您看在老夫为您看病诊治的份上,不要推辞。”
齐礼山这话一说,已是摆明了要拿给莫远之解毒一事做饵,逼他就范,答应自己的什么条件了。
莫远之不接他茬,只是笑道:“齐大夫您说笑了。我哪儿有什么值得您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