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2 / 2）

酒楼的小二迎过来哈腰道：“莫公子！您许久没来了！楼上的雅座早为您留好了。”小二接着转头又对齐礼山道：“这位客人，您早说是约了莫公子的，我也不会让您在这大门口的位置上等着了啊。”

齐礼山尴尬一笑，抬抬手道：“不碍事。莫公子，请吧。”

莫远之也不推辞，提步走在前头上了二楼。

刚一坐下，齐礼山便又堆笑道：“莫公子，原本我还想着坐一楼，不用劳您上下楼折腾呢，没想到您如今当真是大好了，上这二楼也毫不费力。”

莫远之笑而不语，转头问小二：“今日有新鲜的河虾吗？”

“有！知道您要来，特意留了些，否则这个时辰可早就卖完了。”小二一面递过滚烫的手巾，一面殷勤道：“还有花雕鸡，今儿早上就泡上了，这会儿味道刚好。”

莫远之拿手巾擦了擦手，不紧不慢道：“好。其他的菜式你看着办吧。”

小二沏了茶布好碗筷方下去了，齐礼山看着莫远之，先找话问道：“您客栈那个工头，如何处置了？”

“还能如何处置。这种无情无义无信之人，自然是赶了出去，往后在长洲的地界上，也别想找着活干了。”莫远之说完，便将毛巾轻轻丢在桌上，一面看着楼外风景，一面闲闲地喝起了茶。

齐礼山见他不打算讲话的样子，便只得自己讪讪道：“莫公子，那日在您府上，老夫有些失态了。”

莫远之转头看着他，却仍然不说话。

齐礼山接着道：“您说您是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其实……老夫又何尝不想和气生财。只是老夫口拙，一不留神，倒让莫公子误会了。老夫以茶代酒，先自罚一杯。”

他说着，便举起桌上茶盏，一饮而尽。

莫远之还是不说话。他知道这齐大夫处心积虑，必有图谋，当日虽说了些狠话，让齐大夫知道了自己不是面上看着那般柔弱之人，但对方毕竟还是握着事关自己生死的把柄，倘若此时一示弱，定当要被人揉圆搓扁，予取予求了。

齐礼山见他面色沉沉，不由得觉得颇为棘手，这等连自家性命都不在乎之人，当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齐礼山干咳两声，望望茶盏中的茶叶，才道：“您也是去过西域之人，应当知道，老夫一个汉人，在那边苦苦支撑十余年，也不是容易之事吧？西域民风彪悍，老夫身为医者，虽不至于被人欺负，但拒付诊金、拖欠药费之事，倒是遇到无数，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今时今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穷困潦倒了。”

莫远之听他卖惨，倒也微微一笑，不声不响地点了点头。

“此番历尽千辛万苦回到故国，我倒是想通了，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这一辈子，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银子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老夫与您交往，倒是想借着您的东风，赚点养老的银子。”

齐礼山说到这儿，正好有店小二来上菜，他便一时停了话头。

莫远之待小二布好菜下去了，自己先夹了一只河虾，极慢极慢地剥了虾壳，将不大的虾仁放在口中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又喝了口茶，方问道：“不知齐大夫您想怎么赚银子？”

齐礼山等他吃一只虾已经等得脑门冒汗，这时飞快接话道：“药材。我知道您家里有药圃，想请您将出产的药材全部包给我卖。”

“哦？”莫远之慢条斯理地又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道：“齐大夫，您既然是有备而来，应当知道，我家药圃的药材，历来都是全被岳父家收走了，他们倒还嫌我种的太少了，哪儿还有药材能给您卖呢？”

“所以这才要跟莫公子您商量不是？”齐礼山呵呵一笑，“想来若是您岳父知道了将药材包给我的好处，也定当会同意的吧？”

他所说的好处，自然便是替莫远之解毒一事了。

莫远之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又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只河虾，才拿手巾擦了擦唇角，似笑非笑道：“齐大夫，我家的药圃不大，种的也不是什么人参灵芝，便是全包给你卖，你一年又能赚多少银两？卖些药材虽然是够攒你的棺材本儿了，但也发不了大财吧？”

他将手巾摔在桌上，皱眉道：“你如此处心积虑，连我祖父和父亲的风疾都拿出来了，还借着我大哥来接近我，难道就是为了一年赚这几百两银子吗？我以为你今日是想通了，来要来正儿八经跟我谈生意的，结果闹了半天，却还在这儿跟我兜圈子？你若是真没诚意，那咱们也不用谈了。”

莫远之说着就要站起来，齐礼山忙半欠起身虚按了两下，“莫公子您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

莫远之不耐烦地看他一眼，重又坐了回去，抱臂靠在椅背上。

“莫公子。”齐礼山轻咳两声，“您是明白人，老夫刚才说的不过是小头，您答不答应的，都不要紧。”

莫远之皱眉看他，这人倒是狡诈，方才抛出来这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倘若自己轻易答应了，便显得解毒心切，反倒要落了下风了。

齐礼山喝了口茶，略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按说城里这有钱人家也不少，但是老夫还有一个忙，便只有莫公子您能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