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2 / 2）

“怕。”他点头，“不怕死，只怕你生我的气，像不理你娘那样，几年都不理我。”

常若凝哽咽了一会儿，摇头叹气，坐直了缓缓理着他肩上头发，轻声道：“好了，这会儿别怕了。都一夜没睡了，我好困，咱们先睡一觉好不好？”

莫远之紧紧手臂，“不想睡。睡觉时我便没法抱着你了。”

常若凝无奈地看了看他，愁得不知如何应对，他又小声道：“今日是大年初一，就让我躺下抱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想了想，“好吧，过年便破一次例吧。别让我三哥知道便是了。”

两人挤挤挨挨地在床里侧躺下了，常若凝大概是真的累了，转头便睡了过去，在梦中依旧紧紧地贴在他身边。

只是莫远之哪里睡得着。

他原本坚决不信是有人蓄意要加害他，这几年来一贯自欺欺人，把当年那事当作偶然，怕的就是自己厄运未结，连累常若凝。昨夜之事逼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背运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更骇人的是，要他性命之人到底是谁，他甚至连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迷迷糊糊间，莫远之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阳关外的那一滩戈壁。

他不知昏过去了多久，被满嘴黄沙呛得惊醒过来，却发觉自己全身都已血肉模糊，无法动弹，无数块碎片般的骨头变成了无数根尖刺，扎得他不能呼吸……鼻尖全是浓烈的血腥味，有他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漫天残阳如血，晚霞璀璨旖旎，四下里却寂静如夜，因为周围全是死人，耳边只有他一个人艰难的喘息声，还有大漠里鬼魅呜咽般的风声……

他想挣扎，却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恐慌之际只觉得怀里多了一个人，那人贴在他身侧，紧紧地搂住他，轻柔地吻他，像是能感应他心中所想似的，低声细语道：“远之，我怕……”

“别怕。”他近乎本能地安慰她道，“阿凝，别怕。我在这儿。”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钻得他心都要化了，却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强烈的勇气，又低声坚定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莫远之说完这句话，忽觉心头一片明亮，竟一转眼便沉沉地睡着了。

莫远之再醒来时已是黄昏，常若凝不在床上，只有莫纯蔫头搭脑地守在床边，见他醒了便凑过来道：“少爷，少奶奶去厨房盯着晚饭了，让我伺候您起床。”

莫远之点了点头，常若凝近来多了去厨房视察的爱好，想尽一切办法地琢磨着让他多吃点儿。

莫纯一面扶着他起身，一面欲言又止地问：“少爷，您跟少奶奶……还好吧？”

莫远之人虽醒了，脑子还没大清醒，先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想起来反问道：“怎么了？”

“你们没事就好。”莫纯长叹一口气，“玲珑今天一整日都在叨叨我，道是您昨晚竟将少奶奶关在内库里，肯定将她气得半死，回头你们俩若是吵起架来，家里必定鸡犬不宁，到时玲珑肯定也饶不了我……”

莫远之还在头晕，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为何玲珑会饶不了莫纯，只听得莫纯又支支吾吾问：“少爷，您是怎么把少奶奶哄好的？”

莫远之呆滞了一会儿，心道总不能告诉莫纯自己只是在床上躺着，便被常若凝扑过来强吻，还吻得差点走了火，只得故作高深道：“情深意浓自然便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