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2 / 2）

常若凝看了他一会儿才醒了些神回来：“你派人好生照顾这位堂婶。她说什么都顺着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再让秋霜陪着她，她想回家时便派人送她回去，多留些银子，再……再时不时地派人去瞧瞧她。至于今日她来过我们这儿一事……谁都不要告诉。”

“好。”莫平看看她脸色又问：“少奶奶，这位堂婶到底跟咱们有什么瓜葛？您怎么如此……”

他没说下去，常若凝也只恍然地摇摇头，便缓步往自己院中走去。

她一路上都觉得自己被铺天盖地的一团黑云罩着，明明知道了什么，却又无力思考。

玲珑正在廊下探头探脑，听见常若凝脚步声一回头，小声指指房中道：“姑爷还在跟莫纯聊天。”

常若凝点了点头走到她身前，刚要进门，玲珑突然拽住她胳膊问：“小姐，出什么事儿了？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常若凝回头看了看她，心潮翻涌地说不出话来，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低声道：“我带追风出去转转。”

她抛下这句话便再度转身往院外飞掠而去，几乎脚不沾地便奔到了马厩，牵了追风出门，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直奔官道而去，马蹄翻飞，卷起薄薄一层烟尘。

她没朝进城的方向走，而是沿着官道往另一头的山神庙疾驰。

追风被她放开来了撒野，快得如同一道辨不清形状的闪电。

常若凝骑在马上，被迎面刮来的凉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无法呼吸，也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凭着一口悠长不绝的真气直直地冲往前方。

两柱香的工夫过去，一人一马已经到了山神庙的山脚下。

去年中秋那日凌晨，她也是以这般风驰电掣的速度奔到了这儿，要找青容讨那夜蝰之毒的解法。

现在想来，当日被她严刑拷打的青容只怕也万万没有料到，中毒之人竟是他的血亲。

常若凝在山下怔了片刻，忽见天际划过一道巨大闪电，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倾盆大雨转瞬间便劈头浇了下来。

凉飕飕的雨水将她霎时间浇醒了。她立刻牵马掉头，用比来时更加疯狂的速度往回奔，将幕天席地的大雨都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

待她奔回家门前的山道上时，雨势已小了不少，溪水被雨滴砸出了叮叮咚咚的轻响。

天色已暗，常若凝勒慢了追风的脚步，往家门口缓缓踱去，隔着朦胧的雨幕，只见门前的那棵桃花树下有人等她。

那人穿着淡青长袍，撑着深青油伞，颀长清雅，远远对她温温浅浅地一笑，人如远山淡影，神如雨后初晴。

当年他也是站在这棵树下，两手沁着被马缰磨出的鲜血淋漓，也是对她这么若无其事地一笑，问：“这位姑娘，没受伤吧？”

纵然一切都天翻地覆了，还是有些东西不会变。

常若凝抹了抹脸上雨水，也稳下了心神，下马牵着追风走到莫远之伞下，抬头启唇一笑问：“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

莫远之低头拿指尖擦了擦她脸颊，朗眉星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不能陪你去疯，总能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