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2 / 2）

常彦腾笑起来，“姑母，您不必担心。我跟姑父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这些事儿京中原本就人尽皆知，更机密的事儿，也轮不到我知道了，是不是？”

几个人一起笑了笑，常彦腾又道：“况且当日我与姑父通信之时便知道，姑父的眼界见地都非常人所及，孙先生也经常感叹，说姑父若是参试……”

他没说下去，只是默默低了头去拿茶盏，端在手里也不喝，只盯着发呆。

莫远之自己笑笑，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四方锦盒，轻声道：“彦腾，这是一块近百年的鹤雕犀龙纹金星砚，声如金石，呵气成墨，世所罕见，留在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了，你拿去……咳咳……”

常彦腾被他这副交代遗物的样子吓得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推了推那个盒子道：“姑父，这等宝物我怎么能收……”

莫远之咳得没法说话，只是欠身又将装着砚台的锦盒往常彦腾怀里递了递，那砚台太重，莫远之已经有点儿拿不住了，手歪了歪，常彦腾慌忙捧住了，看了看常若凝，面色羞赧地抱着盒子重又坐下了。

常若凝真被莫远之咳得心惊胆战，情不自禁地便搭上了他脉，又端水看着他喝了，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彦腾。”莫远之喘了喘气，声音愈发低哑，“你既然还愿意听我说几句话，那我便不得不再多说两句了。”

常彦腾又站起来，低头道：“愿闻姑父指教。”

“你天资过人，如今既然已经入朝为官，将来必当前途无量。我身为布衣，原就教不了你什么，只是有一点，还望你记着。”莫远之抬起头来看着他，“人生在世，功名利禄固然要紧，这情义二字，却更加是立身处世之本。若是只为自己一人私利，便将他人踩在脚下，那即便是爬到了万人之上，也只会为后世唾弃，骂你一句追名逐利、忘恩负义的小人。”

常彦腾当然明白他所说何事，当时脸色便白了，定了定神道：“姑父教训的是，我定当铭记于心。”

莫远之点了点头，常若凝听他这话说得已经颇重，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对常彦腾道：“你坐下吧，别总站着了。”

常彦腾却没坐，反倒行礼道：“姑母，姑父，我尚有公务在身，原本便是向上面告的假才弯过来一趟，这次便不能久待了，这就得告辞上路了，还望姑母姑父见谅。”

他说着便要走，还又殷切劝莫远之不要起床送他，莫远之也没跟他推辞，只是寒暄了两句便告了别。

常若凝一个人送常彦腾出门，待出了院子才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彦腾，你跟我说说，咱们的皇帝陛下，长得什么样？脸是圆是扁？是胖是瘦？”

常彦腾只当她是好奇心起，便捧着砚台笑着答道：“圣上虽年过花甲，但倒是清瘦矍铄，脸嘛，也是瘦长匀停的。我朝天家原本便是素以样貌出众著称的，圣上弱冠那年封了怀王之时，还有人赞他是京城第一美男，这话虽不能全然当真，但圣上当年怎么说也是掷果盈车的长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