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1 / 2）

常若凝只得正色道：“小温,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既然你当初答应了来京城, 那如今大事未了，你怎么能跟我回去呢？我四哥明日自然会来接我, 陪我回去的，这你大可放心。还有，我不管有人答应了你什么，也不管你想些什么, 我这辈子是绝不会有不想跟他在一起的那天的，若是他不在了，我跟他一起转世投胎便是了，也绝不会有跟别人在一起的那天的。”

小温低下头去，双唇抖了抖, 只是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种忠贞不二、坚决拒绝他的话了, 片刻后便缓了过来，抬头又眼神期盼地看着她道：“那好，既然你明日便要走，那今晚我们去夜游龙藏河，可好？”

龙藏河乃是横穿京城而过的一支水脉, 当年定都时便以王气鼎盛而闻名天下, 这百年以来住在龙藏河两岸的皇亲显贵自然无数，沿河又布满了酒楼戏台, 每晚灯火通明, 歌舞绕梁, 夜里乘船游河乃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最风雅闲适的消遣。

“我晕船。”常若凝摇头道。

“没事，那船开得都是又慢又稳的，三岁孩子都能坐。你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不敢去了吧？”小温斜斜地看她一眼。

常若凝被他一激，再想想自己来了京城两月有余，竟然连这龙藏河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不禁也觉得好笑，便依了小温，两人一同出门去了。

小温来了京城大半年，对这城中吃喝玩乐的门道倒知道了不少，带着她先逛了会儿街，天黑后才上了龙藏河的码头，雇了一艘小船。

这河边停泊着的游船多是带着厨子乐娘的，上了船便可开席听曲，路过岸边戏台时还能停船听戏，常若凝没有要乐娘，只让小温找了一个手艺好的厨子。

龙藏河两岸的铺头都挂起了整齐划一的长灯笼，红艳艳明晃晃的，将整条九曲十八弯的河水映得宛如赤红银河一般，分外妖娆奢靡。

小温夹了块鱼脸上的肉给她道：“这鱼是提前腌过三天的，肉紧入味，还没有刺。”

常若凝默默地吃了，他又夹了一筷绿色的蔬菜给她道：“这是春天才有的菜花苗，是京郊的暖房里种的，一般的地方压根买不到。”

她又默默吃了，也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小温便放下筷子道：“其实京城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若是多待一阵子，我便可以一样样地带你去吃去玩了。”他还嘴欠地找补道：“你来了这么久，只怕都没出过门吧？”

常若凝想起那个被人监视的小院，还有不知安的什么心的朗青、李公公、黄太医、睿王，乃至那两个叫子衿子佩的姑娘，便觉头疼欲裂，缓缓地靠在船舱壁板上。

“这京城外头还有好多好玩的呢，往南有天机湖，往东快马行上二十来日便能到海边了，据说海可大可蓝了，海上的日出好看极了，还有各类海鲜，虾啊蟹啊，都是一筐筐的，螃蟹比你脑袋还大呢。”

常若凝一言不发，小温则不停地在说天下之大，还有哪儿哪儿好玩。游船停停走走，路过路边戏台时两人便站到甲板上听戏，听完了丢了些散碎银子过去，船便接着往下游走。

她知道他说这些事的目的何在，既不接茬，也不翻脸，只是怔怔地看着河水发呆。

刚从一个戏台子边划出去没几步，艄公便又停下了小舟。

“这儿有什么要看的吗？”常若凝看着暗黢黢的河边不解问。

艄公朝她笑笑，指了指不远处一艘极大的画舫道：“前面这是贵人的大船，咱们都得避让些，等他行远了再走。”

那艘画舫有他们这小船十来艘那么大，里面点着不计其数的灯烛，亮得如同一只巨大的走马灯，隐约还飘来奏乐之声。

夜间刮起了凛冽的北风，河上只有不多的几艘游船，显得这画舫尤其耀眼。

“那要等多久？”

“那便不知道喽，贵人们停在这儿也不知是为了看景还是看人，总得等他们看够了。”

常若凝不禁好奇问：“这是哪个贵人啊？”

艄公只含笑不答，倒是小温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睿王的画舫。”

小温指指那艘画舫船舷上一圈侍卫道：“看见没，都是拿着弓箭的，哪艘船离得近了，便是一箭。”

常若凝定睛一看，果然那圈侍卫各个神色警惕，将四面八方看得毫无破绽，手中均是一手持弓，一手按弦的。

她不禁嗤笑一声，“这等距离，轻功好的一跃便能过去，不等那侍卫箭射过来，便已先一刀捅死他了。”

艄公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漂亮娇媚的姑娘说起话来竟是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派头，犹豫了一下便丢下手中船桨，默默溜到船后缩了起来。

“是。”小温也笑道，“这宫中的侍卫全是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