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1 / 2）

常彦腾立刻跪到地上, 猛垂下头不敢说话。

莫远之缓缓道：“我与你姑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你却琢磨着要将我拉回去, 将来……好助你加官进爵，是不是？”

常彦腾伏在地上, 不敢抬头，只是声音微颤地辩白道：“姑父，彦腾绝非为了给自己找靠山，而当真是为了天下百姓啊！睿王为人您是知道的, 他虽然颇有尧舜禹汤的雄心，也知人善用，但其心肠极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眼下他倒还有几分顾忌，将来一旦得登大宝, 若是无人挟制, 这……他不知能不能做一辈子明君啊！”

常彦腾说完便抬头瞄了莫远之一眼，见他一时没有表情，便壮着胆子又道：“彦腾知道姑父您是深明大义之人，必能放下一己之私，为国为民……”

他话没说完莫远之便笑了, 薄唇间净是嘲讽之意：“仅耗我这一条命去与恶龙缠斗, 自然是再划算不过的，是不是？”

常彦腾立马又趴回地上, 颤抖极久, 见莫远之还未接着骂他, 便又对着地面道：“高昌王来信中给了大齐半年时间……故而睿王一接到信便与青容密议，又派我马不停蹄昼夜奔驰来找您……”

他抬起头来膝行两步到莫远之腿下，抓紧他袍角道：“姑父，彦腾替睿王求您，更替金州和天下百姓求您。”

莫远之恍然一笑，放下手中空杯问道：“彦腾，我生平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可你们为什么都见不得我过几日清闲自在的日子？就因为我的身份，便非得将这一辈子都交代给那些勾心斗角吗？你这不是求我，你这分明是在逼我。”

他一板起脸来便是一派不可直视的冰霜之色，不声不响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便要走。

常若凝一手持着风灯站在门外，已不知听了多久，莫经被她点倒在地，仰着脸说不出话来。

莫远之立刻慌了，伸手扶住她双臂道：“你怎么出来了？”

常若凝抬头对他温柔一笑：“你以为你现在半夜出来我就不知道了吗？”

她轻轻推开莫远之，不慌不忙地先将莫经穴道解了，走到屋里低头对常彦腾平静道：“彦腾，既然你说你不是为了自己加官进爵，那你现在就自请到西境守关，找一个最小的官儿做，一辈子不回京城，好不好？”

她一旦这么冷静，便显得十分阴森可怕，常彦腾当场就吓得不敢动弹了，硬着头皮道：“全听……全听姑父姑母安排。”

莫远之一看她这神情就知道要坏事，先二话不说把她抱住，低头咬牙对常彦腾低斥道：“你先出去！”

常彦腾爬起来就跑，常若凝挣了两下，发觉自己被抱得死紧挣脱不掉，不禁软了软脚，趴上莫远之肩头道：“当日为了他读书，还让你在雪天奔波，回到家时连路都走不动……”

她一提当年立马就要掉泪，莫远之立刻将她横抱起来送回屋里，放到了床上才俯身捉住她手道：“阿凝……”

她已是满脸泪痕，他赶忙趴过去亲了她两下，匆匆拿手指擦了擦她脸道：“是我猜错了，现在肚子里这个肯定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等她出来了你们娘俩一块儿，岂不是洪水泛滥……”

常若凝一点儿也没听见他这玩笑话，只是抬手摸着他脸抽泣道：“远之，我……我对不起你，若不是他姓常，又怎么能知道……”

“好了好了，是谁说我们俩谁也没少给对方惹麻烦的？”莫远之抓住她手，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我原先给你惹了多少麻烦，你怎么也不让我给你道歉呢？你若是真怕我不高兴，就快别哭了，成不成？哭多了伤身……”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尽力想忍，泪珠却不断滚滚而下，他只好急忙又道：“算了算了，你想哭就哭，别把我女儿憋坏了。”

常若凝带着泪一笑，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莫远之匆匆又去拧手巾回来，蹲在床头给她擦脸，边擦边小声道：“哪儿有什么好哭的？我路都走不了几步的时候他们让我去京城，不是都没见你哭吗？现在我比你爹爹还厉害了，全天下你还怕谁呢？我看谁不顺眼，揍他便是了。若是睿王让你爹爹去京城，你会吓得哭吗？”

常若凝拽下他手，隔着睫毛上朦胧的泪问：“远之，你不要管那些事，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去什么京城了，好不好？”

莫远之攥住她手，指尖蹭了蹭她眼角道：“我都听你的。你想在哪儿我们便在哪儿。”

他说着便飞快地宽衣上床，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哄着道：“这么晚了，我也困了，咱们先睡好不好？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他边说边假意打了个呵欠，又打岔道：“如今我身上没那么凉了，终于敢这么紧紧地抱着你睡了。”

常若凝“嗯”了一声，贴在他身边感觉他全身都是温热的，才终于又高兴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他道：“那彦腾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