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胜此生名（中）（2 / 2）

“江南海北，我一定回来找你。”

江瑜章走的那样快，快到杜清宴来不及抓住他亲一下。

罢了罢了，总有机会的。杜清宴想。

到了隔日，杜清宴披头散发进了宫，说要求见公主。

瑾阳公主答应了，隔着一道帘子，公主听着外面的男人说自己罪该万死，商贾之躯迎娶公主却还想退婚，奈何昨日回去后做梦梦到少年时的恋人回来看他，道他是负心人，杜清宴实在心痛难当，宁求一死。

瑾阳公主眼眶微红，闻言也冷冰冰道，那就退，本公主不是这么非得抓着你的人。

听到这消息时，萧青雪还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晨读练剑，听了之后，萧青雪提剑便走，太子殿下按住他：“你做什么去？”

萧青雪气糊涂了：“求婚是他，退婚的也是他，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太子哑然，道：“你那君子之道就是这么教你的？”

萧青雪默默不语，道：“家父不在这里，打完我自然回去领罚。”

这厢还没讨论完，那边消息又来二度，说是公主带着杜公子直接去面见圣上，请求解除婚约了。

杜清宴说完了那一套说词，根本不敢抬眼看皇帝，只觉得殿内威压深重，皇帝的目光逡巡在他和公主的身上，淡淡道了一句：君无戏言。

公主红了眼眶，道：“君子也不做夺人所好之事。我与他既然无缘无份，我便不想嫁给他。”

老皇帝淡淡道：世上无后悔药。

公主也说不下去，当时便流了几滴泪。

杜清宴正要开口，却见一人旋风般冲进来给了他一拳，随后那人跪下向皇帝求情，大意是不应误了公主终身大事，而且最好能留他一条狗命以示皇恩浩荡。没一会儿，太子也进来寥寥几句，只道瑾阳公主从小宠到大，下嫁商贾之家未免太委屈了些，先皇后在，怕也是不会答应的。

杜清宴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惹皇帝生气，心里却忍不住叹道，萧青雪啊……

果然从大殿内出来，还没走出多远，萧青雪就当着瑾阳公主的面按着杜清宴揍了一顿，瑾阳公主看都未看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

杜清宴心服口服的挨了顿揍，忍不住笑了，道：多谢殿下，多谢萧三爷。

萧青雪怒而骂道：谢你老母！

太子一扇子敲在他头上：诶，哪学的粗言俚语，不许这么说。

萧青雪又想了想，怒道：你怎么回事？求婚的是你，悔婚的也是你，你把瑾阳当什么！

杜清宴垂眸：我的错，她是个难得的奇女子，是我配不上她。

萧青雪哼了一声，还在气头上，道：你是配不上她。

萧青雪说完拉着太子扭头便走，回家领罚。

杜清宴出了宫，回了杜家，果然隔日便看到了来送圣旨的公公，那公公以一种惊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一边念着圣旨，一边看着杜家人惊慌的面容，突然觉得那杜清宴和这杜家人一点都不像。

杜清宴跪的恭恭敬敬，收了圣旨后，对公公轻声道：多谢公主成全之恩。

那公公摆了摆手，带人走了。

杜家家主问他怎么回事，听到他亲自去求的太子和公主，当下怒急攻心，抄起棍子便往他身上打，怒道：给我打！不打折腿你不服！

杜清宴也冷笑：你们之前骗我去参加公主的诗会，又押着我进宫送聘礼，就该知道我不会乖乖听你们的话去尚公主！

他顿了顿，又道：一个皇商的名号又有何妨？我杜清宴在杜家这些年谈下来的生意不一样没有皇商的名号！

杜家的继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轮番骂战下来，杜清宴也不想再多言，在公主和萧公子那都做了负心人，没道理在杜家还要当有心人。

这一番打下来，杜清宴倒是结结实实给打成了跛子。

杜清宴也不在乎，他说既然如此他宁肯净身出户，也不愿婚事受他人摆弄，杜家人只冷笑一声，这些年你在杜家什么没见识过？想净身出户，也要偿还你这么些年下来欠下的债！

杜清宴问还多少。

杜家人道，黄金万两方才可以。

杜清宴笑了笑，一口答应了下来。

杜家人不让他在汴京谋财，杜清宴也答应了。

从此风雪不相干，命中不相欠，汴京再无杜万笙。

——

萧灿点起了烛火：“我当时领了家法，又被禁闭数日，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汴京三日有余。”

他叹息一声：“再想找，却是已经找不到了。”

鹤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没什么。”

萧灿笑了，道：“仙君说得对，人生天地间，不过一甲子有余，可情关难过。仙君可识得情滋味？”

鹤轼心头微动，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有碍修行。”

萧灿闻言便只好应声，由此，又是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