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绵绵(2 / 2)
然而,并没有。她登基了三年都不曾有。
又是极无趣的早朝,李綮定下了治水人选和夏禘的日子,并说了相关事宜。
只不过,王徥这名字,怎么这样耳熟呢?
下了朝,李姝和见到苏息的时候,他手中拿着一张宣纸,上有墨迹,他看到姝和来后,折叠入袖中,从容行礼。
李姝和倒没那么多嘴去问,每个人都秘密,好奇归好奇,何必刨根问到底。
她牵苏息的手,道一句,“苏息,孤想去松月台。”
“好。”他一手执伞,一手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染寒了啊。
—松月台—
高楼魏巍,在绵绵细雨中透出一种恍若仙境的美。
李姝和走在九曲木梯上,伸长了手,去接檐牙低落的水。
苏息收了伞,赶上来,正好瞧见女帝看着自己指腹上的一滴水,像泪珠。
他驻足。
李姝和笑着看他,又往上走,边说到,“孤不喜欢雨天。”
苏息看了眼外边天。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
但只要不淋在身上,他便不会有多反感。
再看李姝和,已人没影了,不过想她那两步并一步的轻快脚步,不见踪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上边的与其说是松月台,不如说是个松月亭,四边皆是通风。
但中有起一个台,高五十公分,屋梁极高,四周有二米高的护栏。
像是,一个金丝笼。
苏息上松月的时候,姝和从另一侧高桥走道中露出身影。
她褪去帝衣,换了一袭红装。
很明显,那是舞裙。
李姝和并没有理苏息,只深吸一口气,如红燕飞跃。
折腰盘旋,红袂舒卷,她宛若一只蝶,如果说百蝶游花间,蝶为衬,那此时就是万花只为一蝶开。
美至万花为衬。
引仙歌和春如至,鸾惊疑为主归来。
脚尖点处如莲花绽,衣袂一挥似拂星辰。
她像是这世间最自在的灵怪。
一舞毕,脚步踉跄,苏息回过神,伸手扶她。
又怕她冷,解下朝服披在她身上。
明明除去朝服,他只剩里衣一件了。
“孤舞得好吗?”
苏息笑道,“好,无人出其二。”
李姝和笑靥绚丽,“谬赞了。”
此处空荡,两人便坐在离栅栏不远处。
姝和想了想,朝苏息说,“孤想同你说一个故事。”
“好。”
“曾有一名女子,她有这世上难得的舞姿,她的好命也是上天赐的,生于李氏皇族,贵为郡主,可她二八时,严父慈母相继而亡,母皇怜她孤苦,让她来与孤作伴,那年孤五岁。”
“可她竟……”姝和犹豫片刻,仍是接下去说,“可她竟喜欢上母皇的凤后。”
苏息锁眉,知道太多秘闻,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可姝和并未注意到,续言,“母皇眼里哪是容得下沙子的人,但二年的感情岂是无情?后来凤后被赐死,她便被锁在这里。”
“她也算孤的恩师。”
苏息看一眼姝和,墨眸满是疑问。
姝和颦眉,显然有些难过,“因为母皇并不喜孤学艺。”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个继承人。”
母皇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姝和把头靠在苏息肩上,苏息抱她的手紧一分。
她笑,“苏息。”
“臣在。”
“和你在一起,日子总过得很慢很美。”
苏息亦笑,道一句,“臣也是。”
松月台四面景色,从上往下可俯视大半个阳昭宫。
女帝坐在地上,双膝微曲,同苏息偎在一起,看着细雨从檐翼凝聚后大滴的落下,望着鱼肚白的天。
她启唇道,“低飞寻巢燕,湿翼迷丛间。”
燕岂会湿了翅膀寻不着朝?
不过是,燕湿翼,帝失意。
铩羽之鸟。
苏息喟然。
耳边传来脚步声,二人齐向木梯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