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长房(2 / 2)
哦,他想起来了,柳公子入宫之缘由,除却容貌出众以外,还因他当日画了姝和最喜爱的梅花妆。
那天姝和挑了几位公子入宫后,兴冲冲跑来诗彻苑和赵长婴说,她挑选了一位好标致的小阿姊。
他当时很是奇怪,问道,“陛下今日挑选的不是入宫的公子吗?”
一刹那,姝和的表情都凝固了。
自此,他就没见过柳公子承宠。
柳公子面似欲泣,哽咽道,“赵侍君可曾闻陛下上回完璧一事?”
他说的应是苏息夜入宫,女帝赐金完璧一事。
赵长婴其实很想告诉他,女帝从没临幸过谁,后廷十余人无一人与女帝有过肌肤之亲。
完璧?众人皆是。
赵长婴点头,“略有耳闻。”
柳胤才不信他只是略有耳闻。
“历代女帝招官为侍的比比皆是,为何苏侍郎不曾入后廷呢?”
“柳公子,莫妄自推断。”
柳胤凄然一笑,“是啊,是柳胤命不好,不然为何苏侍郎夜幕入宫,恰好夺了柳胤的恩宠呢?”他看向赵长婴,“柳胤也在为您怕啊,难保他下一个夺去的不是您的宠眷。”
赵长婴缄默。
柳胤续道,“赵侍君也是一路走来不易,怎甘掌权旁落他人?”
赵长婴抬首看他,“引喻失义,”顿“我与乔侍君私交甚好,且……
“若你要与人同仇敌忾共敌苏侍郎,寻我是一万个不合适。”
赵长婴一副我不吃你这一套的样子。
姝和就算喜欢苏息,与他也没多大关系吧。
毕竟姝和并不是见色忘义的人。
但赵长婴也很好奇,欢喜过乔侍君的姝和,还看得上这大千人间的世俗男子吗?
柳胤在赵长婴这儿没讨到好,也不多待,只再说半盏茶的话,就告退了。
无论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夜,摄政王府—
雨未停,落英满香阶。花气被风携起,穿过长廊,如美人轻足入屋。
郑敛术通传得允来到李綮面前时,李綮已批好了奏章,搁在一旁。
李綮揉了眉心,道,“说话。”
郑敛术有些踟蹰,一礼道,“闻摄政王意思,新国子监祭酒是吴氏长房?”
“郑相,你过太平日子太久了,狐狸尾巴肯露出来了?”李綮语气冰冷。
他独与女帝说过要择吴诚彻为国子监祭酒,而当时大殿内除却他和李姝和,再无旁人。
再无旁人?实则有人。
李綮知晓她在暗,才抛诱饵引鱼来。
他是要钓鱼是真的,钓鱼的饵料也是真的。
他没骗郑敛术,郑敛术已经不请自来。
不熟悉李綮的人,都觉得他是平易近人知人善用的贤臣好人。
但郑敛术和他共事这样久了,知晓他若是要发了脾气,是绝不会给人面子的。
素来持礼走天下的李綮,见到这个年长他十多岁的丞相,还是很尊敬的。而如今这样和他说话,他都有些背后发凉。
郑敛术有些蒙,问,“王爷此话怎讲?”
“不懂?”李綮将案上一青玉佩扔去给他,可惜郑敛术并未接到。
当郑敛术看到这已碎成三块的玉佩,脸都白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李綮续道,“陛下身边,你也敢安眼线?”
郑敛术攒眉,攥拳让自己冷静,“王爷,臣并不知此玉佩……”
“别在本王面前耍小心思。”
郑敛术叹了口气,伏地一礼,“臣知错了。”
李綮道,“你为相十余载,怎么?想晚节不保?”
郑敛术不知该如何应答。
“郑相你风光久了,就想为你那不成器的小儿也谋个锦绣前程,”李綮定定看他,“你也未料到,本王会忽而插手这件事,是否?”
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他是丞相,就可以为了守住家族荣华不择手段吗?
郑敛术额上已有密汗,只微微点头。
“也对,三品以下官员,本王何时不是令你去择呢?”
正因为他那么信任郑敛术,此时才令他恼火。
“臣有负王爷的期望。”郑敛术面色惭愧。
李綮正因为知晓他欲将他的小儿择为国子监祭酒,他才刻意封吴氏长房。
换做平常寒门子弟,郑敛术有的是办法让他丢了官位。
故而他与李姝和说,“择此人,他能否胜任,能否有利朝廷,有利上昭。”
此国子监祭酒,非吴诚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