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缓(2 / 2)
“好,若不是姑娘,玉玑早就要死了,”她重重点头,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姑娘是头一个护着玉玑的人。”
姝和眉眼弯,“可是还是赵家的奴儿,而不是我的好友。”
“姑娘...玉玑不明白...”她垂下头。
“玉玑,我愿意护你,有好的自然也想着你。”李姝和蓦然脱手,点翠丢在地上,应声而裂。
玉玑大惊失色,忙跪下去捡,边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姝和站起身,“别拣。”
“姑娘...”
“我说,别拣。”姝和的声儿平,却不由分说。
“是....”她缓缓站起,垂眸目含晶莹,身子却一个劲的抖。
“玉玑,你信我吗?”李姝和瞧她一眼,“钗子坏了便坏了,对错是非也由人来定。”
“我可以护着你,可以予你温情。”
“我要你能为我臂膀,而非他赵长彦的走狗,”李姝和抬首看她,眉眼是认真,“好不好?”
威逼利诱。
玉玑挣扎须臾,便伏地道,“愿为姑娘差遣。”
李姝和笑若灿阳,俯身扶人起来,再抱住。
——
烈日当头,虫嘶令躁,柔花难存,青树自骄。
苏息上一回端午夜,似见到了李姝和。
余下七八日,他便在敏州寻起来,按理说李姝和此时应已在愿州了,出现在这儿,定是有麻烦了。
他虽不愿信,却寻遍敏州所有花楼,所幸,没有她。
然而须臾又不知是喜是忧,不在这章台,她还会在哪?
他甚至有一念觉得应是自个看错了,可他看错不要紧,万一她真的在这儿,他去了愿州,又有什么用呢?
此时小茶馆内仅有二三人,苏息犹豫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儿一出,便是前往愿州的路。
有中年男子二人缓步前来,卸下剑与包袱,伙计殷勤的过去,问道,“金县令,今个要什么茶?”
“二壶清茶足矣。”其中一人答道。
“老爷,”旁的那个人小声道,“今日赵刺史找您,是为何事?”
“我不知晓,”他踌躇片刻,叹了口气,“可笑我满腹经纶,却悉数用于明哲保身。”
“老爷...”他压低了声,却还是被苏息耳尖听到了,“你如何不上报朝廷?”
“上报?”金显摇摇头,“他的弟弟是女帝的侍君,纵是摄政王心有敏州刺史人选,陛下一发话,他也会从的。”
也会从?苏息真的是很想笑。
会不会从,苏息觉着,那得看摄政王心情吧。
敏州刺史?姝和还真是大方啊,无论是给他还是给自个亲近的人的兄长,甩手便是四品官。
他思及此,都不自觉锁眉,一股异样于心中漾开。
后边的话,便是赵刺史的几分恶行了,敏州人本身对赵长彦敢怒不敢言,现下有人说,也皆是护着的。
苏息蓦然一笑,将异样挥去。
就让他这个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为民除害吧。
姝和的性子他是摸透一二的,她也是不知晓赵长彦的品性,否则也不会将他送至此位。
他心下打定了主意,余光却瞥到另一头有人虽是坐着,却时不时瞧向一处。
而那人正望向金县令主奴之方向。
苏息搁盏起身,至金县令跟前,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金显有些疑惑的看他,苏息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手指了个方向。
他们皆望去,怔了怔,出了一身冷汗。
苏息现下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现在上去把人给打死了吧,他素来就是个读书人,论武他实在是一窍不通。
他脑子极快的转着,想寻到二三解救的法子。
对,韦一思给了他一味药。
是北玦阁的一聚峦。
他便在金县令主仆二人的案上坐下,闲聊了几句,将小二叫来。
当苏息掏出米粒大小的白丸子,眼神在瞟了瞟那人时,金显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金显挣扎片刻,朝着小二点点头。
苏息心底发笑,恐怕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毒.药。
一聚峦,所有受过伤的地方在半个时辰内裂开。
梅楼生言,这世间只要是受伤,便不会有痊愈。
人人所说的痊愈,不过是行动无阻,伤口不见罢了。
“金县令,久仰。”苏息笑道。
金显几分惊诧,问句,“谈何久仰,不过是小县一清闲之人罢了。”
“诶,话不可这么说。”苏息朝中待了三四个月,谈论最多的,除却他陪姝和升四品户部侍郎外,便是敏州刺史赵长彦。
自然,他也知晓了,何人才是摄政王中意的敏州刺史人选。
“在下想与县令大人说,有些事儿,还真不是那么一定的。”
苏息悄声道,“指不定哪日,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