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是非之地(2 / 2)
“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有机会见到寨主的。”苏也一脸阴鸷,站在树荫底下人更显得像是还魂过来索命的走尸一样怖人。
“你可以不让我们见寨主,但同时也可以利用我们去威胁官府。”容与实在是好言想劝他别只顾眼前而失了长远利益。
有的人脑子天生就转不过弯,也许是被人骗得次数多了,便什么话也不信,苏也估计便是这种人,他道:“你们诡计多端,现下想方设法多活片刻不也是想逃吗?!”
“只是为了求生,难道你现在所做的不是为了求生?!”
“就是能给你们留条命,可我也不能让你们有说话的机会。”苏也勉强后退了一步,将手里鞭子拉了拉。
“等等,”容与看他的样子似是马上就要施招,“我也有话想问你。”
“别以为拖延时间能有谁来救你。”苏也将鞭子放了下来,算是答应了容与的请求。
“你们既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之前的人呢?你肯定也不叫苏也吧?”
“没错,我不姓苏,老子正是毒蝎子吴也,你们要找的那对夫妇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虽然没有能亲眼见一面,但毕竟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容与听到噩耗之后心头不免还是一阵凄凉。
“我们本来也只想偷点东西,进了屋发现那对夫妻在家里快要饿死了,所以我就帮了他一把,早一点送他们上黄泉路,也免得还要忍受饥饿之苦。”吴也语气不轻不重,但是听的人心里却如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啃噬。
有的人心险恶,可人生来又脆弱得不堪一击,有的人心像石头,可人心有时候又柔软得听不得一句真话。
到底是被怎样的生活所迫,让人从
孱弱的躯壳里解脱变成是施善的?容与一想到这些,心痛得忍不住抽了口凉气。
“他们也不想死,临死前说想再见一见他们的孩子,所以我才大发善心,在那里一直等你们过来。不过你也不用可惜,他们说了,他们的孩子在那一年就死了,他们不过也只是想骗你们过去,认个假儿子总比没有儿子强,这也是他们临死前突然良心发现让我转告给你的。现在你也放心了吧,死的不是你的爹娘,你用不着为他们伤心了。”吴也漠然道。
容与冷笑着看了吴也一眼。同时很好奇这种人到底会因为什么而伤心呢?难道只有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不舍,叫做难过吗?
“现在没有遗憾了吧。”吴也说罢又扬起鞭子。
“等等!”容与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若是想让我说不了话可以一掌砍晕我,亦或是让我吃点迷药也好,为何非要用鞭子呢?”
“一是解气,二是显得逼真,当我是审问过了,你想恢复也难,三来,谁知道你吃迷药有没有用。”苏也耐着最后的性子回道。
“再等等!”容与知道这样几次叫断人家,任谁都会烦,但他顾虑实在太多,又不得不说,“在抽之前可不可以把我衣服脱了,等抽完再替我穿上。”
“为什么?”吴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抽在衣服上不好看,柳之看了会生气的,你抽在衣服下面,柳之就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了。”容与凄然一笑道。
“到时候都是一摊血,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难道在你那位兄弟眼里一件衣服还比人重要?”吴也不明白容与的心思,说完也没有急着动手。
“就这么一点要求,我又逃不了,你又在怕什么?”容与定定地望着他。
吴也竟被容与看得浑身不自在,招了招手道:“罢了!我再发善心,你们帮他把上身衣服脱了。”
“我最后再发发善心,抽你的背,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吴也自觉今日真是好事做尽,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好事做多了还有些上头,当容与光滑如玉的脊背对着他的时候,他最后又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穿衣服?这样抽下来可真的是扎在肉里面!不像穿上衣服还有衣服替你挡一挡。”
“你抽吧,费什么话!”容与绷紧神经咬牙道。
吴也自觉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大鞭子一扬,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
如是寒冬里从白雪里绽破的红梅,盈盈血光渗透出来很是扎眼,吴也看着那一道斜挂在容与身上的血红印子心里竟还有些不忍。
容与生生挨了那么一下,脸色顿时煞白,人也站不稳,被两边的壮汉硬是扶着才勉强能站住。
人没晕过去,吴也便不会罢休,连抽了六下,到第七下的时候他起势准备再抽,只是这一次他的鞭子还没落到容与身上,一道剑光先闪到了他眼前。
吴也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睁不开,歪着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那柄断剑就已经凉透了他的全身,那时他心里只有一阵恐惧,他明知道有利刃抹了他的脖子,可是他却无法阻止他的肢体不受控制,人应声倒地,带着最后一丝气息,他强撑着用手死命捂住一直流血的伤口,可是意识如烟,越来越散,直到最后看到眼前有妇人一脸惊慌狰狞地跑过来,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吴也就断了意识,停了心跳。
在一旁搀着容与的壮汉见来人身手着实不凡,也不准备不识好歹地上前抵抗,忙跪倒在地请求饶命。没有了支撑容与双腿直接跪倒在地,他靠着意念忍痛将衣服穿起来,盖上去的衣服立即和血肉黏在一起,容与痛得麻木过后失去了痛感,人木木地想要转身,一只有力的手立即扶住了他。
“木童?”容与惊愕地看向他。
木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身后刚被放出来的顾柳之就已经冲过来,挡在木童身前,扶住容与,神色慌张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由于背上的血污尚且没有浸透到外衣上,顾柳之没有发现容与哪里有什么伤痕,可是人的脸色苍白,弓着身子,站都站不稳,又哪里是安然无恙的样子。
“他们干了什么?”顾柳之咬牙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吴也。
木童是亲眼看到吴也在施罚的,可是容与的目光越过顾柳之却示意他不要说。
“该死之人。”木童没有正面回答,冷冷说了一句。
容与再也支撑不住,人就要跪了下去,顾柳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用力将人一把搂在怀里,给他支撑。只听到容与嘶的一声,似是自己弄疼了他,顾柳之惊诧地松开一只手,看到手上不知怎的竟沾上了血。
顾柳之双目布满血丝,随即明白过来,将容与交给木童。木童要带容与去找大夫,可是容与却摇头没有动,他担心顾柳之会做出傻事,所以他还不能走。木童不好违拗他的意思也就留了下来。
只见顾柳之走到秦双霜身旁,从他的剑鞘里抽出剑直指地上已经逐渐发凉的死尸吴也。
“宗主!”秦双霜从未见过顾柳之这么生气的时候,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想上前阻止。
木童却拦住了他,这些人确实是该收拾。
妇人挡在吴也尸前,“他已经死了,给他留个全尸吧!”
“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那你倒是去陪他呀!”顾柳之将剑又指向了妇人。
妇人没有说话,只是瘫坐在地上发抖,顾柳之终是下不去手,收回剑又指向了另一边还跪在地上求饶的壮汉老三。他将一切罪恶的源头都归到了壮汉老三身上,顾柳之以为若不是他多嘴说了什么,吴也也不会一直针对容与。
“你为什么要多嘴?!”顾柳之的语气极是凛然,如寒霜披蒙,壮汉老三通体凉了个透。
顾柳之带着死亡的气息一步一步逼近,壮汉老三忙解释道:“我没有说晚上的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柳之眉头一皱。
“只是说可以……可以……可以拿他来……来……来威胁你。”壮汉老三努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但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顾柳之冷哼一声,作势朝壮汉老三的喉咙刺去,容与奋力扑上去阻止了他,“住书人,你的身上只能带着书香,手上只能沾上墨水,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上鲜血。”容与嘶哑着声音哀求道。
“可是我的手上早已鲜血淋漓,也不差这一个。”顾柳之似是真的入了魔,容与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只是受了点伤,养几天就好了,可是你这一剑刺下去他的一生就没了!他没有伤到我,你对他生什么气!”
“谁让他多嘴了!谁让他多嘴了!!”顾柳之嘶吼着,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你是怕他把晚上的事说出去,所以才想杀人灭口吗?”容与知道顾柳之对自己的情之真切,根本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俩的关系,可是情况紧急,容与也只好故意这么说让顾柳之下不去手。
容与的话如重重一拳捶在顾柳之的胸口上,让人窒息,顾柳之含着泪光迷惑地凝视着容与的双眸。
壮汉老三似是受了容与的话的启发,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你要是不信我,我便自断舌头,说不了话秘密就传不出去了。你放心,我不会认字,写也写不下来。”壮汉老三抽噎着又道:“老三我胆子不大,但又不想被人看扁
,所以才去做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为的也不过是让别人怕我。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父和妻儿在乡里等着我回去,求你留我一命!”壮汉老三说罢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随后二话不说,一只手伸进嘴里抓住舌头,另一手挥着匕首一刀割了下去。随着痛吼一声,壮汉老三被雷击了一般猛地撒开手里的匕首,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嘴在地上打滚。
容与猛抽了一口气,僵硬地将视线从壮汉老三身上收回移到顾柳之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地挤出几个字,“你满意了?”
话说完,人也跟着晕倒过去。顾柳之慌忙丢开手里的剑,一把接住容与,因为背上有伤,顾柳之不好将人抱在手里,只好将人背在身后,随着秦双霜走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