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太子殿下一边说，一边从容淡定地离开了。

太子殿下虽然厉声警告，可这黑衣守卫已经派过手底下人去了赵大人府邸，想必右相大人这会儿也知道了，这次太子殿下的探监之行的所有谈话内容都会落在右相大人的耳中。

只是守卫解说完了太子与老将军的对话时，右相大人面色不忧反喜，淡淡品了一口茶。

甚是平静地给话道：“下次若德施再去，你们还是避开些，不必探听那些，直接来报太子去过一趟即可。”他的声音至此顿了顿，隐隐有笑意，轻叹道：”毕竟太子殿下生起气来是大事。”

守卫很是震惊右相大人的态度，不过也不敢多言，随着右相大人一摆手，退了下去。

太子送过小侯爷回侯府再回东宫已经日暮，今日的夕阳之色异常鲜艳浓烈，橘红色的彩霞布满了半边天空，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鲜红似血。

太子坐在小案前透过窗户看残阳如血，眉目间隐隐有阴郁之色，他的手边有一本墨蓝色封面的书，权叔端了碗莲子粥过来，一眼看到太子鲜明而柔和的侧脸轮廓，目光隽永，神思悠远。

听见轻盈的脚步声，太子侧首看见权叔，轻手放下那本书，权叔一眼扫过，看到这是那本《心经》，便能猜到太子殿下是在想林家的事。

太子殿下接过那碗莲子粥，没有太多食欲地用勺子搅了搅，问道：“权叔，本宫记得你在建康城三里街有一所老宅，是当初本宫赐给你养老的，对不对？”

权叔看着他动了勺子，无意识地往口里送了一口，心道太子殿下总算是动了吃的。

权叔在京城也是有府宅的，在三里街的街尾，十分不起眼，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个僻静之地，只不过他从来没有用到过，孤家寡人一个，向来住在东宫里，甚少回去，渐渐就有些荒废了。他不太清楚太子殿下的用意，还是点点头，疑惑问道：“殿下怎么忽然问这个？”

才吃一口，他就放了碗，随意搁在小案上，神色清淡，平静回道：“近日可能会用到，你且收拾一下。”

权叔虽不太明白此举何意，却也没有多问，只秉持本分地应了声是。

次日早朝，这是半月来，太子殿下第一次登朝听政，太子习以为常地早起去了穆点秋那里听学，只是多看了身旁空了的座位几眼，穆夫子敲太子书桌，言道：“殿下，您走神了。”

太子收起微微寂寥的目光，少有地没有回话，穆夫子见他的神色，又道：“殿下以后可以不必来文渊阁了。”

太子神色错愕，望着穆夫子，没等太子殿下问出来，穆夫子抢先答道：“太子殿下可以出师了。其实太子殿下十五岁就可以出师了，老夫子并没有什么可教殿下的了。反而有越来越多的问题想向太子殿下请教。”

太子跪坐如常，低下头，不知思考着什么，片刻才抬起一张俊美异常的脸，问道：“夫子以为，子微之才，可堪一国之相？”

穆夫子右手执书，左手执戒尺，观他神色不似玩笑，认真想了想，沉默一瞬，缓而答：“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繁此人，若是三个月之前，定不能从穆夫子的嘴巴里听出这一句来，彼时崔繁心性欢脱不羁，受宠而骄，而双腿被废以来，心性愈发沉稳内敛，不骄不躁。

是以可托付相位。

太子伏身一拜，行了大礼，穆夫子不慌不忙受了他一礼，缓缓道：“老夫年事已高，身下已无弟子，正是发愤著书的好时机，恳请太子殿下允老夫闭关文渊阁，修书立说。”

太子起身，衣角翩飞，脸色不如之前凝重，而是微微露出笑意，清新自然，“流芳千古之美事，如何能不允？”

穆夫子拱手：“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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