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2 / 2）

她点点头道，“好。可你也不要太累了。”

“我累什么，我都陪你躺在这里装小鹌鹑嘛，是不是？”

她终于一笑，掐他道：“你怎么这么记仇？说你一次便念念不忘。”

莫远之见她笑了便忍不住想上去亲她，但又生生忍住了，掀开被衾让她躺进去，熄了灯老老实实地躺在她边上不敢造次。

常若凝一会儿便呼吸匀停睡着了，莫远之这才放下心来，刚准备睡了，却听见莫经在门外大声咳嗽。

莫经平时绝不会这般粗心无礼，莫远之顿觉不对，看了眼常若凝，见她睡得正香，便摸黑下床披了件衣裳开门出去问：“怎么了？是不是三老爷闹事？”

“不是……”莫经一脸惶急之色，“是常大人。下午小纬回城里的宅子取东西，发现他晕倒在咱们门口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醒了，便连夜赶着要来见您。”

莫远之心中一凛，此人还是来了。

他合上背后门扇，“在哪儿？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不要让少奶奶出来。”

“在西边耳房。”

莫远之飞快去了，一推门就见常彦腾满脸焦急地在屋中转圈，听见他来便蓦地转身，直挺挺地双膝跪地叫了一声“姑父”。

“你先起来。”莫远之弯腰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面色极之憔悴，眼中尽是血丝，双唇裂得已无完整的地方，便先倒出桌上一杯热茶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常彦腾却不肯坐，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盯着莫远之打量了一会儿，捏着杯子道：“姑父，大齐的万千百姓等着您救命呢。”

他先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过来，莫远之不禁心里冷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指了指常彦腾面前椅子道：“那也得坐下慢慢说。”

常彦腾只得坐了，愤恨道：“二月中时，高昌王派使臣前来送信，美其名曰要请大齐重开商道，以复西域诸地贸易之繁华。但其分明狼子野心，除了求我朝重开阳关及陇西道外，还要同开金州全境，以便高昌国与大齐的马匹、布料、铁器等物交易。这等猖狂无忌，实在令人发指。”

只开一道还则罢了，若是将金州全境开放，岂非等同于割地让土？高昌人纵马掳掠惯了的，金州一开，便等于给万千骑兵开了欢乐场，到时金州不保，高昌兵马便可长驱直入，捣毁中原了。

莫远之不以为意，“高昌王终于出手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睿王知道青容之事，他自然会一边拖延高昌王，一边派精锐暗地里护送青容回国夺位的。现高昌王倒行逆施，国中对他有异心的人定当不少，只需走前让青容签好盟约即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常彦腾一眼，又问：“睿王不放心小温？青容并不知道小温是我派去的人，一直把他当弟弟看，信任有加。此时只是去夺位，高昌国内至少得乱上个一年半载的，暂且不用担心青容继位后恩将仇报吧？即便他当真有这么一天，那小温自然会对他动手，也用不着我再吩咐他。还找我做什么？”

常彦腾拍腿道：“找您的不是睿王，正是青容。”

“是他？”莫远之不禁俊眉微皱。

“正是。青容只道中原人奸诈狡猾，此时要利用他了，便肯助他回国夺位，回头焉知不会过河拆桥？他不放心睿王，不放心大齐众臣，只放心……”常彦腾觑了他一眼，“……只放心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

莫远之眼光一沉，常彦腾已接着解释道：“青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朝有一位长宁公主留下的皇子，他不知道此人是您，但一听说此事便道……道是这位皇子是他表哥，需将这位皇子找回来，封为亲王，才能彰显大齐与高昌和睦相处之心，待他夺回高昌王位后，只要他不行差踏错，那……那陛下顾在这层姻亲的关系之上，也不能伤了两国和气，不会动他。他这位表哥也会……也会护着他的……”

大齐祖制，皇子成年后会册封为亲王，虽各个亲王都有封邑，但为防着皇子独霸一方，将势力做大了威胁皇位，所以历代亲王全都不能去封邑就封，需得留在京中入朝参政。莫远之若是真应了青容所求，回去被封了亲王，那只怕这辈子都要被困在京城了。

莫远之一直盯着他看，常彦腾便越说声音越低，显得没什么底气：“睿王听说青容此心，便派我出来寻您，道是……道是只要您还活着，只要您肯应了青容之求，解了此事燃眉之急，那别说是迎您回朝，即便是将来奉您为君，他也心甘情愿。”

莫远之听他说完沉默了片刻，缓缓将杯中之茶喝了，才低头一笑，平和道：“青容本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人。满朝宗亲知道此事的也不过寥寥几个，更不可能此时告诉青容，自寻烦恼。彦腾，是你告诉青容他还有个‘表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