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前往望州（1 / 2）
窗外小雨淅淅，长大了不少的柳树投下一片颜色低压的绿荫，书房内似是笼罩了一层淡绿的薄纱，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艾叶的清香。
五月初五端午节，书房门外一早就挂上了艾叶和菖蒲。
书房内，一素裳男子手里捧着书端坐于窗边，一青衫男子正坐于对门口，一只手捧着脸撑在桌子上同样看着眼底的书卷。二人不言也不语，似是静止的画卷一般美好。
屋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容与从书卷上抽回神，正坐等着人来。
“少爷。”杨暝站在门槛外作揖道。
“嗯。”顾柳之没有抬头，示意了一声意思是让杨暝进来。
杨暝站在原地，“少爷，我脚上沾了泥就不进去了。”
“老爷让我跟您说一声，您看书的时候不应该有人打扰，容与既然住在了顾府唤他一声老爷便也要做些事情，老爷说容与以后也可以负责给他奉茶，工钱可以另加。”
“你跟我爹说，容与只负责给我奉茶，他要是缺了奉茶的，那你以后跟着我爹，我看你最近倒没少替我爹做事。”顾柳之冷冷说道。
“老爷有令我也不敢不从。”杨暝说着低下了头。
“我爹卸了官之后看来是太清闲了，这些书你替我交给他。”顾柳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将书桌上摞着的一大叠书交给杨暝。
杨暝接过书，手不禁一沉，“少爷，老爷还说今日是端午节，中午要和你一起吃粽子过节。”
顾柳之微微点头，随即背过了身，杨暝抱着已经抵到下巴的一大叠书走向雨中。一直躲在门边的小女孩拿着伞赶紧跟上，将胳膊伸到最长替杨暝打伞。
“你把什么书给你爹送去了？”杨暝走后容与问。
“是古往今来的一些大官留下来的政论。我爹以前便想看这些书，因为有些籍本不易找，而且他当了官之后也难得有空闲时间看，现在清闲下来了不正好可以补上，也免得他闲来无事来管我的事。”
容与浅笑着，忽垂下了眸，神色黯然，“柳之，你爹他已经发觉我们的事了。”
“我知道，他几次三番借由想阻碍我们相处，我又岂会不知他的意思。”顾柳之说着又随地坐在了容与对面。“你不要多想，觉得此事会影响我什么，于我而言，你不在我身边才是真的关乎我性命的事。”
容与低头苦笑，“难不成你的命还系在我身上了？”
“一点也没错，你要记住我的命已经系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再敢不告而别，或是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我的性命也会跟着受到威胁。”顾柳之十分正经地握住容与的一只手道。
“你自己的命自己看着，我可不替你保管。”容与带着说笑的语气说完，忽而笑容逐渐消失，正色道:“只怕天下的父母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条路，你爹忌讳我也是应该。”
“待到时机成熟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容与知道自己若是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怕会惹顾柳之多心，便不再多言。
顾柳之将身子前倾，微扬起头，容与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如今二人把什么亲密举动都当成了家常便饭，只要是无人，容与都能一一接受，完全不像刚开始那时候一般扭捏害羞。
自那次容与让顾柳之感受他的心跳之后，顾柳之就总喜欢在干这些亲密事的时候将手贴在容与胸前，一感受到容与那颗心为他剧烈跳动，顾柳之的神经也总为之兴奋得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二人分开后，顾柳之就带着一种别有意味的眼神一直端详着容与。
容与擦了擦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看什么？”
“真是长大了不少，”顾柳之用纤长的手指轻捏着容与的脸。“脸皮也也变厚了。”
容与蜻蜓点水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
“今日是端午，什么时候再去悼念一下你的三闾大夫？”顾柳之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只是从捏人的脸变成了捧。
“不去了。”容与极干脆地回道。
“怎么？”顾柳之有些诧异，容与向来崇敬屈原，往年的端午都会用一些简单的方式悼念一下，顾柳之听容与说起过，所以以为今年也会一样，还想着跟着容与一起，借机跟屈原说几句话，让他在天之灵保佑保佑容与的仕途能顺畅一点。
“我心已变，不复往昔。”容与将视线垂在顾柳之的手上，语气如温水一般平淡。
“你变心了？”顾柳之捏起容与尖瘦的下巴故作认真地质问着。
“是啊，现在耽于美色，迷了心智，哪里还有什么志向？”容与握住顾柳之的手腕同样捏了捏。
“这样也好。”顾柳之宛然一笑，“还是太瘦了，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你爹不是让你去陪他吃粽子吗，怎么还不去？”容与被他腻得有些受不住，借故想把人弄走。
“不用去了。”
“为何？”
“我让杨暝送了那些书过去，这会儿只怕在书房里正看得入神，哪里还顾得上吃粽子这回事。”顾柳之说完自己先起身，又把容与拉了起来，“走，我带你去吃粽子。”
如顾柳之所言，下人将粽子摆上了桌，却始终不见老爷和少爷来，有人去提醒了几声顾远辰，顾远辰也只是眼不离书，说让顾柳之自己去吃，下人听了也不好再去请顾柳之过来，只好将热腾腾的粽子原封不动地收了回去。
顾柳之把容与带到了厨房，下人见自家少爷来厨房了都极是善解人意地避开，给他俩留足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厨房里弥漫着粽叶和糯米的清香，顾柳之拿了几个粽子摆在桌子上等容与过来。可是容与却一直站在门外的屋檐下，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顾柳之走过去，才发现他看去的方向正好有一个小孩光着头在雨地里。
阿草发现容与之后本是欣喜地想跑过来，可是忽然想起容与来了那顾少爷是不是也在，于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过来。真的发现顾柳之之后，阿草慢慢挪过来的脚步直接顿在了原地。
“若夷，快过来，别淋雨了。”容与朝她喊道。
顾柳之见那孩子在看自己的眼色，也就柔和着目光点了点头。
阿草这才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
“吃粽子了吗？”容与问。
阿草摇头。
“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容与俯身浅笑着看向小孩。
阿草虽是有些怕顾柳之，但是有容与在便也壮起了胆，跟着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阿草一边吃着一边时不时瞥几眼容与，如小鹿一般，眼神既温顺又是带了些惧怕。
“怎么了？”容与发觉阿草似是有事要说，说完又带着安抚的意味看了一眼一直被冷落到一边的顾柳之。
顾柳之目无表情，容与一看便知道此人是有脾气了。
阿草警惕地看了一眼顾柳之，见顾柳之又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忙将视线缩回来。
自容与和顾柳之住在一起之后，阿草便难得有机会再见到容与，这才若不说只怕日后又难寻得机会。
阿草鼓起勇气，瞪大清澈的双眸，抬头看着容与道:“哥哥，我想让你教我读书，我自己看
的时候总有些不懂的地方也没人可以指导。”
容与见阿草如此好学，心中很是欢喜，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这边二人齐齐沉浸在喜悦当中，坐在容与对面的顾柳之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不行。”
容与和阿草惊奇地望向他。
“以前你来借书的时候为何不问我？”即使是对待小孩子，尤其是“威胁”到自己的小孩，顾柳之的语气也没有软下来。
为何不问，顾柳之自己心里也有自知之明，小孩是怕自己。但顾柳之就是不愿意让除他之外的人再与容与有过近的接触，尤其是这种小女孩，长得不大也不小，再过几年情窦初开，那还不得将容与作为他情窦初开的对象，短短时间内，顾柳之已是将一切在情理之中会发生的事都周全地想到了，这么想来，顾柳之是万万不可能让阿草过近地接触容与。
阿草没有回答，因为也不好意思说顾柳之太凶，只是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你说不行，那该怎么办？”容与有些好笑地看着顾柳之。
“有问题来书房问我。”顾柳之看进容与的眼睛道。
“好吧，反正我也在，到时候有我们俩教你岂不更好！”容与想讨小孩子欢心，扬起语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