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次冲突（1 / 2）
一进府，顾柳之就强把容与拉进了寝房，阿草担心顾柳之会出手伤害容与，一路跟着，顾柳之把容与推进屋，自己跨入门槛之后，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阿草被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小姑娘耳朵贴着门，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贴了很久才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说话人的声音很轻，阿草只差点把耳朵伸进屋里去，然而还是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
进屋之后，容与就一直背对着顾柳之坐在桌子旁边，顾柳之站在门边，只是定定地望着人，等怒火自行消化了一些才开了口，“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不必要了吧，我的存在只会碍了少爷您的仕途。”容与冷然道。
这还是顾柳之第一次听到容与用这种语气说话，没有玩笑，没有怨气，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的冷漠，说话的人看着云淡风轻，但是听这话的人却如临深渊。
“我已向我爹表明了决心，他日后定不会再为难你，我替我爹向你道歉。”顾柳之说着走近了几步。他常以自身带着的寒意避人，以免和不必要的人来往，唯独每次靠近容与都恨不得用心头的热血将一身的寒意祛退。在谁的面前都能骄傲得起来的顾柳之此刻在容与面前却选择了委曲求全。
“你骗得我还不够吗？既然早就有心入朝堂，又何必装出一副游离世外、无所事事的高洁样子？”容与扭头看向顾柳之，即便繁花从不曾在他的眸中凋落，但此刻这满眼的繁花不合时节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容与是真的在生气，顾柳之从未见过容与如此生气的模样，以前这个很好说话的人只会假装跟你开开玩笑，什么都会包容你，可是今日一见，那寒意逼人的目光却压得顾柳之喘不上气。
顾柳之的腿有些软，人几近是跌倒在容与面前的，他单膝跪在容与身前，双手紧握住容与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入仕之心一直都有，可是直到碰到你之后这颗心就只挂在你身上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顾柳之低下头，“起初没有告诉你实情是还不够了解你，可是情入骨髓之后又不敢告诉你，我担心你跟我在一起会不安。”顾柳之说着摇了摇头，很是无力地继续说道:“种种不安。”
顾柳之所言的种种不安容与又岂会不知，身边人的身后是江湖帮派，免不了会有麻烦惹上身，跟着他的人自是也有同等的风险；说好与自己同进退的人与自己身份悬殊，叫谁心里都难以平衡，顾柳之尽量将自己的身份压低就是不想让容与产生自卑；说是什么都为了自己，就是入朝为官都是陪着自己，这种话说出来叫谁听了都会感动，顾柳之只顾着讨好容与却将后果抛在脑后。
容与明白顾柳之的一片苦心，但是这个人硬是狠着心，将顾柳之的手挣开站起身背对着他，语气强硬着道:“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其他的更用不着你可怜！”
容与憋着一口气说完又继续道:“一直都是我不识好歹拖累了你，若你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今日的你早已功成名就，也用不着为我四处奔忙！我是罪人，阻碍了少爷您的仕途。不过更可悲的应该是你，到头来我却不领你的情，你做的那些只会让我烦扰，让我想疏远你！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感到恐惧，不敢与旁人来往，谁知道哪个人会因为一点小事伤害到我就惨遭了你的毒手！我从不知道原来你竟是一个如此能狠得下心的人！”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吧！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你的嘴里面说出来！”顾柳之被容与气得有些头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来你是在为那群盗匪生气，那我就告诉你，为了你我什么做不出来？！就是我的命都可以不要！！”顾柳之双手抓住容与的肩，将人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容与没有
抗拒，只是一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我说过不要用你的命来威胁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顾少爷难道不知道？我又何德何能被您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你到底在气什么？”顾柳之一把牢牢抱住容与，沙哑着声音在容与耳边喘息着问道，“你若是怪我不该那么残忍地要害人性命我改便是，你说出来我都改！”
“我要你去参加会试。”容与木然站着，任由顾柳之把自己锁在他怀里。
顾柳之抱着容与的手突然松了松，他用额头蹭了蹭容与的耳朵，手指轻抚过容与的发丝，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方回过神似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要我去参加会试。”
容与抬起一只手将近要贴在顾柳之背上，可是最终还是握成拳头放了下来。
“我只是不想背上惑乱的罪名，毁了他们心目中的大才子。”容与语气依然不带一丝温度。
顾柳之认定容与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不把容与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怜惜着问道:“那你呢？”
“在你没有中状元之前我都不会见你。”
“我说的是你！你怎么办？”顾柳之将二人分开，直勾勾的眼神盯进容与的眸中。
“但求少爷日后当了大官能不嫌弃，任凭差遣。”
“这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你心气高，不会受嗟来之食，能坐在考场上过五关斩六将才是你心之向往。”
“现在不向往了。”容与挣脱顾柳之，一直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消耗殆尽，人的强硬再也端不起来，僵硬着的表情好像被顾柳之给融化了许多，“我要你当状元，你若中不了状元就不必来见我。”
顾柳之感觉雨过终于天晴，明明背着光，可眼前竟也明媚了起来，信心满满地对容与作了一揖道:“遵命。”
“在备考期间……”顾柳之想问容与一切是否能照常，可是话还没问完，容与就态度坚决地否定了他，“在你没中状元之前我都不会见你。”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和你一起看书，你若不在，我哪能安下心准备？”顾柳之垂下眸，故意做出几分带有委屈的表情。
“你一个人看书看了几十年不也成才了吗，现在让你一个人看就看不进去了！你这是什么德性！”容与摆出自认为是先生该有的姿态，微扬起头教训道。
顾柳之一大早就成了受气包，直到现在才稍稍松懈下来，见容与故作姿态，不禁有些好笑，“哪有几十年，小生也就成年不久。”
容与担心自己硬着心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顷刻崩塌了，不和他耍嘴皮子，见好就收，恭恭敬敬地作揖道:“那我就不打扰少爷看书了。”
“每日照常来与我奉茶可好？”顾柳之拉住容与的胳膊。
“说好不见便不适合来奉茶，少爷另选他人，我去厨房帮忙。”
“现在离明年二月还有五个多月，你让我如何能耐得住寂寞？”顾柳之说着就凑近了容与。
“耐不住就找别人去。”容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至少陪我过完今年的生辰。”顾柳之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
奈何容与就是那个无限拉低他底线的人，直接冷冷地摆着头。
“现在总让我……”顾柳之视线时不时扫过容与颜色极浅的唇，想要干什么已经溢于言表，容与一只手挡住脸拒绝得十分干脆。
“若夷还在外面等着，少爷自重。”容与言罢便开门逃了出去。
顾柳之目送着容与出门，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渐而消失不见，愁上眉头，不管怎么说，人还是留下来了，顾柳之无奈地安慰着自己。